“聽說了嗎,五條家的天才?”
“聽說了啊,那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術式‘六眼’,已經好幾代沒有出現的術式,如果他們不是雙胞胎……”
“小聲點,你不想要命了?”
……聒噪。
雜音在腦中回旋,嗡嗡嗡吵個不停。
“年長的還不錯,年紀小的那個就是個廢物。”
“無論性格還是能力都不行,還分割了高貴的‘六眼’的命運,要是沒有他——”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才能獲得徹底的安靜吧?
“對不起,嗚嗚嗚……都是因為我……因為我的存在拖累了你,如果我不在,你就是最強的……嗚嗚嗚……”
——吵死了!
煩躁煩躁煩躁煩躁煩躁!
全都給我消失!讓我安靜一會兒!
“沒有那回事。”
雜音,褪去。
那些讓人吵雜的聲音消失,隻剩一個聲音無比清晰。
他想知道說話的人是誰,周圍的混沌與空白消失,他終於能看清眼前之人。
那是一個,穿著純白色陰陽師服飾,手中拿著鎏金黑扇,讓人難以分清是來自光明,還是來自死亡的男人。
超越生命,超越時間,超越性彆跟年齡,當‘六眼’看到這個人的瞬即,便已知道這是來自‘界限’之人。
如果這個世界有邊際,如果這個世界有形狀,如果這個世界,就像漂浮在時間之海的泡沫一般沉浮著,無比虛幻,那麼這便是超越那個邊界,絕對‘真實’的存在!
一時間,他的思維也停止,噪音與雜念,仿佛都是另一個世界之事。
“彆人隻有一個人,而你們是兩個人……你們能做到許多人無法做到,隻有你們才能做到的事。”
——!
白色之人……名字……他的名字是……他是……
“悠?”
呼喚打斷他竭儘全力的回憶,周圍的景色如潮水溶解,他終於看到現實中的場景。
熟悉的和室,看似眼熟的男人,桌上放著水果與甜品,卻如黏土捏成的一樣讓他毫無興趣。
所謂的‘看到’,也隻是一種很縹緲的感覺,他的心底毫無波動,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
他還在回想那個名字,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悠,這都是你最愛吃的甜品,來,嘗一點……”
他越過那個男人,就像對方隻是物件,一個剪影,不是真實的存在。他推開緊閉的推門,看向院子外。
讓人煩躁的院牆,讓人煩躁的院子,讓人煩躁的,一成不變的景色。
……名字。
那個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叫我的名字。
“悠!你現在還不能到外麵去!”
白發的孩童揮動右臂,那個男人迅速往後一躍,卻依然沒有閃開過近距離的攻擊,他按住受創的肩膀上翻開的皮肉製止鮮血湧流,雙眼依然一眨不眨看向他。
……不該忘記的東西,必須找回來,找回來找回來找回來找回來找回來!
“抱歉了,悠。”
男人拿出帶著封條的鎖鏈朝他甩去,將他捆住。
“請暫時,再等等。對不起,悠,對不起。”
……哪裡來的膽小鬼在哭?
這樣的想法,隻是稍縱即逝,很快消失在麻木之中。
孩童的目光依然沒有焦距,僅剩的一隻眼眺望著院牆之外遙遠的什麼地方。
*
李清明與D先生來到海邊,跟周圍人確認情況,發現陰陽師那邊得到的消息太籠統了,實際發生的事比他們想的更複雜。
正好有幾個知道前因後果的漁民,在重金犒賞下,嘚嘚瑟瑟互相補充,將事情的前後經過講述給他們。
原來人魚的肉不是突然出現,而是好幾天前,一個長發飄逸,穿著婦人式和服的女子來到漁村。
“就在這附近,很快會出現一群人魚。我想要雇傭你們捕獵人魚。”
婦人這樣告訴他們。
“捕獵人魚很危險,人魚會吃掉落水之人,小一點的船隻也會很快被推翻。唯有大船才方便出行。”
女人詳細描述著捕獵人魚的方法,好比用塗有特製毒藥的魚槍——她就有那種毒,好比毒隻能令人魚麻痹,必須立即砍下人魚的頭——否則人魚會一直活著,如野獸一般反戈一擊,又好比,人魚的肉可以令人長生不老,隻有用特殊的烹飪方法才能驅除毒性,如果能將人魚的肉帶回來,她會告訴他們怎麼驅除毒性,分給他們一些肉。
長生不老!這個誘惑太大了!漁民們哪怕知道有危險,想到就算自己不吃人魚的肉也可以賣掉,又或者隻拿錢也行,金錢對漁民來說再實在不過了,有了錢,他們就不用擔心風浪潮水影響生計,用這筆錢快活個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