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沒有著急對蔚蔚的話做出應答，她先是彎身查看懸掛在蔚長安床尾處的記錄本，“家屬請先稍等一下。”
待她查閱完畢重新起身後，護士有些無奈地看向蔚蔚，“嗎啡一天最多隻能打六針，病人現在已經打過六針了，再打下去恐怕會加深藥物的副作用。”
“啊……”蔚蔚隻知道蔚長安疼起來就需要打嗎啡，但具體相關她也來不及考慮過，“是什麼副作用？副作用嚴重嗎？要是不嚴重的話就先……”
“嗎啡打多了會抑製自主呼吸功能。”小護士伸手提了提自己的口罩，“這是存在很大風險的，這個風險我們醫院不能給你承擔，不是說你想打我們就能給你隨便打的。”
這一點蔚蔚也清楚，她著急地歎了口氣，想起自己先前在網上查閱到的資料。
“那……那個杜冷丁呢？能不能打杜冷丁？我在網上看說杜冷丁也是強力止疼藥……”
“我們早就已經禁止使用杜冷丁了。”
小護士也善解人意，她看出來了蔚蔚急得像隻熱鍋上的螞蟻，便從一旁的小推車上取出了幾枚藥片。
“這樣吧，這次先給病人口服止疼藥，但是這種見效沒有直接皮下注射來得快，可能會過一段時間才能起效果。”
蔚蔚不管那麼多，隻要能讓蔚長安好受些，怎麼做都可以。
她無助地站在一旁拚命點頭，小護士將用藥詳情抄寫在了床尾的那個記錄本上，隨後便給蔚長安服用下了幾枚看起來小小的藥片。
幾十分鐘後，蔚長安身上的冷汗被漸漸止住，隨後呼吸便開始變得平穩且沉重——他終於在後半夜進入了夢鄉。
趁著蔚長安陷入沉睡，蔚蔚出門給他打了一盆溫水，動作極儘溫柔地擦拭著蔚長安每一寸被汗浸濕的皮膚。
待到蔚蔚做完這一切後，病房的窗簾下透出了一絲絲晨光。
她拖著緩重的步伐走到窗前，在窗簾拉開的一瞬間，蔚蔚仿佛看到了東邊太陽初升時的海平麵。
天亮了。
她一整夜都未閉眼。
而像這樣的日子，她已經獨自挺過快三個月了。
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懿蓉和蔚衡懿從未踏進過病房一步。
據說蔚衡懿是有想要替蔚蔚接班看護的心，但自從被懿蓉明令禁止過後，他便再也沒說起過什麼。
蔚蔚並不怨恨他們。畢竟站在法律的層麵來講，他們母子倆也沒有這個義務來看護病重到不省人事的蔚長安。
至於站在道德層麵……
想到這裡，蔚蔚苦笑一聲。
他們還有沒有道德呢？
伴著蔚蔚無微不至的照顧，蔚長安的精氣神也在這段時間裡慢慢回春了些。
他徹骨的疼痛也來得不那麼頻繁了，或許也是有強力止疼藥種類加多的緣故。
蔚蔚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儘管她知道這可能是觸手不可及的泡沫，但她還是想在內心裡淺淺蒙騙一下自己。
隻不過就這一次而已。
她坐在病床邊，跟蔚長安說了好多她今後的想法與打算。
“爸，你要是好起來的話，咱們就一起出國玩一趟。”
蔚蔚摩挲著他紮著留置針的右手。因為長期不斷的輸液療程，原本孔武有力的肢體卻變得萬分水腫。
“我那天想了想，我都長到這麼大的一個人了，咱們兩個竟然還沒有一起出國玩過。”
蔚蔚忍不住笑出了聲，她騰出手來蹭掉了自己因欣喜而湧出的淚花。
“我們也不去太遠的地方，什麼歐洲美洲的都不在咱們的考慮範圍之內。我們先去近一些的國家，這樣也不會很累……第一站先去馬來西亞怎麼樣？聽說那邊的肉骨茶很好吃，我想帶著爸爸一起去嘗嘗……”
漸漸的，蔚蔚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