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傾訟甩開了許傾讕的手,語氣和眼神,無一不是一本正經的。
“爸爸給我們兩個人,規劃了一模一樣的道路。但是當他發現,你完全脫離了他的計劃的時候,爸爸就把原本屬於兩個人的方案,安插在了我一個人的身上。”
聽到這話,許傾讕的瞳孔放大了一瞬。
他看向許傾訟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心疼。
許傾訟的嘴角仍然掛著苦笑,像是濃縮美式的杯底,苦得令人心慌。
“自此之後,就沒有人問過我,我究竟喜歡什麼,以後究竟想要做什麼。大家都是默認我會成為爸爸的接班人,替他輔佐許氏集團,最終接管許氏集團。”
他的腦袋緩緩地垂了下去,語氣也跟著陷入沉浸。
“可是這不是我想要的……”
許傾讕的心中情緒萬千。
他不知道該站在什麼樣的立場之下,去安慰許傾訟。
又或者是,自己的徒勞安慰,又會不會對弟弟造成更沉重的傷害。
一隻可以在森林中肆無忌憚飛行的麻雀,又憑什麼對掛在彆墅籠中的金絲雀指指點點呢?
就在他的手即將落在許傾訟肩膀上的時候,對方卻突然抬起頭來。
仿若剛才都隻是一場夢,許傾訟又套用上了他最常用的那副表情。
認真,嚴肅,一絲不苟。
是一個合格的企業接班人,該有的姿態。
他夾著電腦站起身來,語氣鏗鏘有力。
“好了,我要回公司了,集團那邊還有好多份文件等著我過目簽字呢!”
許傾訟走到大門門口,轉過身來,朝著坐在沙發裡的許傾讕揮了揮手。
“動輒就是上百萬的生意,這話用在我身上,說得倒還真沒錯。”
大門被輕輕關上,許傾訟的腳步聲音愈來愈遠。
直到感知到對方完全離開,許傾讕長歎出了一口氣。
他轉著頭,看向已經陷在沙發上的痕跡。
麻雀自由飛行的權利,究竟是用什麼換來的呢?
-
周二晚上十點,蔚蔚給許傾讕發去了詳細的就餐地址。
除了微信自帶的定位之外,她還把就餐信息單獨發了一遍。
蔚蔚:[周三晚上八點半,Jules Verne餐廳,12樓03桌。]
周三晚上八點整,許傾讕坐著出租車,來到了約定的餐廳樓下。
他剛推門進入,穿著製服的侍者就迎上前來,專業訓練過的迎賓素質,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儘致。
“您好,請問有預約嗎?”
許傾讕從內口袋裡掏出手機,翻到了他和蔚蔚的聊天記錄。
“12樓03桌,預訂人應該是蔚女士。”
侍者拿出平板,確認預訂信息無誤後,臉上的笑容盛放得更加燦爛。
“好的,您請這邊。”
許傾讕跟著侍者的步伐走出電梯,雙腳踏上的是玉檀香木地板,透過滿目皆儘的落地窗,臨安市燈火輝煌的繁榮夜景一覽無餘。
蘇格蘭式的餐桌緊鄰著落地窗排放,一層之上,零零散散約有十張餐位。
中間的空地被搭建起了一麵圓台,一台極致經典的黑色YAMAHA被擺放在正中央,身著高檔禮服的琴女,手指在黑白琴鍵中快速抽動。
《Arabesque No.1》的旋律,響徹了整座樓層。
03的號牌就立在從桌邊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