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薑尋眼裡的戲,陳自龍目光一亮。
他麵試了不少演員,同樣是這段戲,他們一上來,有的人目光瘋狂,有的人目光帶著變態,但都沒有像薑尋這樣,帶著期待和笑意。
這樣正麵的情感,偏偏放在程瑤要殺妹妹的心理活動上,讓人莫名頭皮發麻。
薑尋蹲下,正麵對著陳自龍,低頭在空氣妹妹上捅了一刀,抬頭看陳自龍時,露出了乖巧的表情。
而後,一刀又一刀的落下,速度越來越快。
另一手摁著空氣。
陳自龍能夠想象得出妹妹的掙紮。
薑尋的表情逐漸麻木,她想到她殺得那些屍變的人。
在他們變成喪屍的瞬間,他們仍保留著一絲人性,還在掙紮,還不想死。
而她卻不得不在這時候殺掉他們。
甚至這其中,還有她的好友,她的戰友。
她沒有親人,這些人就是她的親人。
但她不是生來就是孤兒,在4歲之前,她是有母親的。
父親在她出生後不久便死了,因此她對父親沒什麼印象。
其實四歲孩子的記憶並不深刻。
但她仍舊能記到現在,是因為母親的死,實在是太過深刻。
那時候聯邦政府還未成熟,地下城仍在建設當中,體係並不完善。
有大批遊離在地下城外的難民。
她跟母親便在其中。
難民都在想方設法的往地下城去,隻要進去了,就安全了。
母親也帶著她在趕往地下城。
眼瞧著就要到達地下城,隻差那麼一點兒距離。
母親卻被喪屍咬了。
母親拚著還有理智,還沒有轉變的時候,抱著薑尋拚命地跑。
因為在轉變的過程中,她身上已經有了喪屍的腐臭味,哪怕很淡,喪屍也不會攻擊她。
就這樣,母親抱著她來到了城門口。
“我不知道還能保持多久的理智。”母親眼中血絲彌漫,“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城門開啟。”
“即使我不在,你也要好好的。”說完,母親便拿著匕首,打算跑遠一點兒自殺。
她不忍心讓薑尋親見她自殺的畫麵。
“不!”四歲的薑尋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奪下了母親手中的匕首。
“給我!給我!”母親慌忙喊道,來搶奪匕首。
薑尋把匕首藏進懷裡,匕首鋒利。
母親怕傷到她,怕她出血吸引來更多的喪屍,不敢再動手搶奪。
母親紅著眼,哭著跟她說:“如果我變異了,一定要刺進我的眉心,知道嗎?知道嗎!”
生怕她不肯,母親用儘最後的理智,近乎瘋狂的衝薑尋大喊,“一定要殺了我!刺眉心!刺穿我的腦袋!”
薑尋無助的哭著搖頭。
母親的聲音突然變了,她說不出話來,雙目充滿了血紅色,皮膚開始變成灰色,被腐蝕出斑駁的腐肉。
母親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張著散發著屍腐臭味的嘴巴,發出嘶啞的吼聲,朝薑尋撲了過來。
“媽媽!”薑尋哭喊著,高舉匕首,如同母親用儘最後的理智衝她喊的那樣,刺進了她的眉心。
母親應聲到底。
薑尋刺了空氣最後一下,再抬頭看向陳自龍的時候,表情依舊麻木,雙目無神,如同行屍走肉。
可是臉上卻布滿了淚痕。
她紅著眼睛,慢慢起身,又轉身去了一個虛構場景的房間,雙手虛抱著空氣。
是妹妹的娃娃。
走到“妹妹”旁邊,薑尋對著娃娃露出了柔善又帶著回憶的笑容,將娃娃丟到妹妹的身上。
她走到陳自龍的麵前,又蹲了下來,仰頭看著陳自龍,沒有說話,而是抬起指尖,一下一下的,沉默的擦乾眼淚。
薑尋仰著頭,衝陳自龍露出一抹期待受到誇獎的殷殷微笑,雙眸中也充滿了期待。
陳自龍久久無法開口。
他被震撼住了。
他被薑尋直接拉入了程瑤的世界。
仿佛他真的是程瑤的母親。
直麵這個充滿矛盾的反社會人格的殺人犯。
他看的出薑尋所釋放出的矛盾的情緒,卻又無法將她情緒中的所有矛盾一一點明。
薑尋起身,不斷地深呼吸,人還有些顫抖。
她陷在母親臨死前的回憶中,久久的無法走出。
正是因為那段記憶太深刻,畫麵經年累月的衝擊著薑尋。
進入地下城的孤兒院的薑尋,連續做了多年的惡夢。
後來她好了,不再做噩夢,她以為自己是真的好了。
但這次的表演又將那段回憶拉扯了出來。
薑尋不斷地深呼吸,總算是調整好自己,才問陳自龍,“導演,我詮釋的貼合角色嗎?”
陳自龍卻好像沒聽到薑尋的話似的,還在發呆。
薑尋再看選角導演、副導演和陳自龍的助理,都張大了嘴巴,表情比陳自龍還要呆滯。
“導演!導演!”薑尋連續叫了幾聲。
打算如果陳自龍還沒回神,她就得動手了。
好在陳自龍及時回過神來,“哦,薑尋,很好,很好!”
大腦還沒回複運轉的陳自龍,張了半天嘴,隻想出了“很好”這二字評價。
陳自龍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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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よお月ネぉ打賞加更兩千字,還欠22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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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