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實在想不通,為什麼陰司招聘,不從陰司裡找,偏要找個“活人”。
諦聽給他回答是:“因為沒有合適。”
“我合適?”溫白長這麼大,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這種適合“陰間”屬性。
“你自然合適。”
溫白:行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諦聽笑了下:“你已經知道了陰司事,不留在這裡,才不合適。”
溫白沒說話,可諦聽看著他神情,也猜出了一二。
他仍舊笑著:“你知道什麼人能保守秘密嗎?”
溫白:“……”
又出現了,反派用爛了經典台詞。
溫白生無可戀:“死人。”
意思就是今天他不同意話,就彆想活著走出這門是嗎?
諦聽搖了搖頭:“我們不做燈下黑。”
溫白:“……”
那還真是謝謝正義你們了。
然而沒“正義”多久,一旁未說話陸征開了口。
“都一樣。”
溫白循聲看去。
陸征語氣淡然:“活人也好,死人也好,都要來這陰司。”
“死了還省事些。”
溫白:“……”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太多,他總覺得陸征在說完這句話後,看他眼神都變得可疑起來。
就好像在思考這“死人”法子可行性。
然後三天之內鯊了他。
諦聽:“我說是自己人。”
說著,頓了下:“但如果你一定要這麼理解,倒也是這個理。”
他輕輕一笑:“最後終歸都是自己人。”
溫白:“所以我沒得選。”
陸征語氣瞬間變得危險:“你還敢拒絕?”
溫白:“……”
敢情這人就沒把他話聽進去過。
他不是敢拒絕,是拒絕一詞他都說倦了。
溫白最終認命,看著諦聽:“那我要做什麼?”
“你老板是我。”陸征不輕不重掃了溫白一眼。
顯然對下屬越過自己這個直線上司,看向諦聽行徑很不滿。
“要做什麼,也是我讓你做。”
“看他有用?”
溫白隻好抬頭。
剛一動,迎麵便飛來一個東西。
他下意識伸手一接,掌心已經多了一個玉葫蘆。
小葫蘆不大,隻有半截手指長,卻很精致,通體瑩白,在最中間位置,有一串奇怪紅色花紋。
拿近了才發現那是一串類似於經文東西。
溫白正想問這是什麼,肩頭忽然被輕輕碰了碰。
他一偏頭。
正是那盞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小蓮燈。
可能是見溫白看向它,小蓮燈又下意識捂了捂燈芯,小胖花瓣都變得通紅。
“這是我。”小蓮燈一邊小心翼翼落在溫白掌心,一邊用葉托輕輕碰了碰那個玉葫蘆。
剛開始聽見一盞燈開口說話時候,說不嚇人是假。
可現在,他人都在陰間了,一盞會說話燈似乎完全不稀奇。
而且,與神色一直沒怎麼好過陸征,和神色一直沒怎麼變過諦聽比起來,這盞小奶燈簡直治愈。
溫白心口軟了一下。
“你?”溫白回道。
小蓮燈顯然很高興溫白跟它說話了,燈芯一閃,冒了兩顆很恍眼小星子出來。
然後溫白就聽到陸征開了口。
“你工作就是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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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泰出來時候,溫白身側多了一盞小蓮燈。
外麵還在下雨,可和來時相比,天色已經晴了好幾分。
他撐起傘,往小蓮燈位置稍稍偏了一點,示意它到傘下來。
小蓮燈“矜持”了好一會兒,才紅著小胖花瓣快速飄進來,生怕溫白後悔似。
溫白差點沒忍住笑。
沿著來時路往外走,正打算找些話題和它距離,沒想到小蓮燈卻先開了口。
“你叫溫白嗎?”
“嗯。”
“真好聽。”
小聲音亮得溫白都想摸摸它。
“謝謝,”溫白輕聲問,“你呢?”
“我名字嗎?”小蓮燈問。
“嗯。”
“我還沒有名字,”小奶燈慢悠悠說,“諦聽說我還太小,還不到起名字時候。”
年紀太小,不能起名字?
陰司還有這種規矩?
溫白不明所以,可也不好多問,隻好道:“那我該叫你什麼?”
小蓮燈思考了很久:“你叫陸征什麼呀?”
溫白誠實道:“老板。”
小蓮燈卷了卷葉子:“那、那我就是你小老板。”
“好,小老板。”溫白輕笑。
小蓮燈聲音更亮了:“等我有名字了,第一個告訴你。”
溫白笑意更甚:“好。”
這小奶燈未免也太甜了點。
溫白:“那小老板平時都喜歡做什麼?”
小蓮燈:“陸征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溫白看它:“一直跟著陸征嗎?”
在諦聽口中知道這盞燈是陸征養著時候,溫白還驚訝了好一下。
他實在很難想象,陸征那樣性子,是怎麼養出這樣小甜燈。
“嗯。”小蓮燈道。
溫白:“那你也剛睡醒嗎?”
聽諦聽話裡意思,陸征好像睡了不知道多少年,剛才醒轉。
小蓮燈果然晃了晃葉子:“嗯。”
“陸征養了你這麼久啊。”
“嗯,”可能是說到陸征,小蓮燈語氣聽起來很高興,“很久了!”
“以前我們都在下麵。”它伸出一片葉托,往下指了指。
溫白大概能猜到它說“下麵”指什麼,於是也用它聽得懂方式說道:“所以這是你第一次到上麵來?”
小蓮燈卻突然搖了搖花瓣:“不是。”
溫白:“?”
小蓮燈:“我不是在地府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