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基本都是小白單方麵在說話。
小白聲音也放得輕,跟催眠似的。
溫白點了點頭:“嗯。”
周偉起身給自己泡了杯茶,也順道著給溫白也倒了一杯:“聊出什麼了?”
說起這個,溫白就有些頭疼:“昨天你不是說,幸好隻是摘下一隻耳朵,不是彆的嗎?”
周偉“嗯”了聲。
昨天看見小太歲一爪子薅下一隻耳朵,嚇得魂都飛了一半。
但驚嚇之後,還慶幸隻是一隻耳朵,起碼還比較完整。
這要是一下子卸下一隻爪子,或者把小腦袋瓜掰下來,那就不隻是嚇一跳這麼簡單了。
“那是懸德隻碰過它的耳朵。”溫白道。
“啊?”周偉不大信,“他會這麼好心?”
“我猜是可能是因為那些符篆。”溫白繼續道。
周偉想了想:“你是說那些什麼符篆的靈氣留在了它身體裡,弄得四肢一團黑,懸德擔心有問題,不敢吃,所以躲過了一劫?”
溫白:“嗯。”
“所以不是隻吃了耳朵,是隻能吃耳朵,”周偉嗤了一聲,“我就說!”
“還好,我問過了,不怎麼疼。”溫白看了小太歲一眼。
這算是昨天一整天以來,溫白聽到過的最好的消息。
小太歲跟他說摘耳朵不疼的時候,他還不確定,怕它隻是不清楚“疼”的概念和感覺。
後來特地跟謝九章確認了下,聽到他說太歲這種靈物,靈智初開時期,對外界的一些刺激感應都要鈍些,才徹底放下心來。
總歸是不幸中的萬幸,周偉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見外頭光線徹底亮堂了,溫白摘下腕間的葫蘆:“差不多了,我先把它放到葫蘆裡去。”
周偉點了點頭。
溫白念著陸征教他的口訣,把小太歲引到玉葫蘆裡頭的時候,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震了下。
周偉剛好彎腰倒茶,一下子看到上頭“老板”兩個字,差點沒拿穩杯子。
他的大腦告訴他彆好奇,這不是你該看的。
可眼睛卻明顯有它自己的想法。
不怎麼聽使喚地快速掃了一眼。
貌似是發了張圖片。
又掃了一眼。
第二段文字框的開頭是“懸德”兩個字。
再掃……不能再掃了,周偉最終喊了一聲:“小白,陸老板發消息了,可能是跟懸德有關的事。”
小太歲安然收進玉葫蘆之後,溫白才走了過來。
他拿過手機一看,怔了下。
周偉:“怎麼了?”
溫白把手機一轉。
周偉被上頭的人臉嚇了一跳:“這誰啊?”
溫白:“懸德。”
周偉一下子抓著手機,又看了一遍:“怎麼變成這樣了?”
圖片上的懸德不知道老了幾歲,滿臉溝壑,須發花白,哪怕是在知道了這人是懸德,有了大致輪廓的前提下,都有些辨認不出來。
而且還不是很健康的那種老態,像是急速膨脹後又驟然收縮的皮鼓,鬆垮得不像話。
周偉:“陰司那邊做的?”
溫白搖了搖頭:“隻是散掉了他從太歲身上煉來的修為。”
“這還是沒有造成命業的結果,隻是遭了點反噬。”
周偉打了個冷顫:“那要是造成命業了,不會直接就去陰司報道了吧?”
溫白覺得可能不止。
周偉還有些氣不過:“便宜他了。”
溫白放下手機:“沒,送他去村子裡守地穴了。”
周偉抬起頭來:“?”
“太歲和村子的地氣、水脈相關,是因為它剛好生在地穴的位置,算是半個穴眼,現在村子水脈暫斷,陰司那邊暫時找了一支小星宿頂了穴眼的位置,讓懸德去守著。”
周偉:“那要守多久?”
溫白:“守到它修養好。”
周偉:“萬一這小家夥沒修養好,懸德先死了呢?”
主要是他看懸德那張臉,覺得他離死應當也不遠了。
溫白搖了搖頭:“不知道,陰司的意思是,死了之後,也得還清身上的孽債,才能去投胎。”
周偉嘖了一聲。
那就是活著得守,死了可能還得守。
修為低點就低點,驅邪除祟造福一方賺賺小功德,多好,非去做些歪門邪道的事。
“幸好老觀主沒把觀主之位傳給他。”周偉感慨道。
溫白低低應了一聲:“也許老觀主早就看出來了。”
包括城隍。
“天資不足”這條根,紮下了便是紮下了,隻會隨著年歲的增長,越來越深。
哪怕老觀主真的讓他做了觀主,結果怕是也不會改變什麼。
因為總有比他地位、修為更高的。
道心不堅的人,修為低反而可能是救了他一命。
事情既然已經有了結果,那總要通知林丘他們一聲。
於是溫白匆匆回了陸征一個“收到”之後,便退了出來。
然後借城隍的名義,跟林丘大致說了一下懸德的處理結果。
而山莊裡頭的陸征,看著那個溫白那句“收到”,皺了皺眉。
溫白不知道的是,昨晚一個晚上沒睡的,除了他和小太歲外,還有陸征。
陸征回到山莊後,腦子裡便一直重複著溫白說的那句“睡我房間就好”,一想,便想了一夜。
他不知道溫白這是什麼意思。
也不知道溫白為什麼要留他在家裡過夜,還讓他睡他自己的屋裡。
更不知道他拒絕了之後,溫白是不是在生氣。
想了一夜,頭疼得不行,便一大早給溫白發了消息。
誰知道就收到一個“收到”。
怕是真的有些氣著了,陸征心想。
陸征決定退一步。
“昨天說的中元放假的事,我批了。”
“一天。”
溫白看到陸征消息的時候,正要上床補覺。
把那兩句話來來回回看了一遍:“???”
之前不還在說懸德的事嗎?
怎麼突然又跳到中元放假了?
溫白認真反思了一下自己。
其實現在的工作除了見見鬼、撞撞邪之外,已經沒什麼好挑剔的了。
就比如今天其實是工作日,可他卻能躺在床上。
還想著放假,是他不對。
更何況還是中元那麼忙的時候。
聽謝九章說,中元當天,全體陰差還要出外勤,防有惡鬼流竄傷人,聽著就不會太輕鬆。
總不能大家都在忙,他一個人在家閒著。
想著想著,睡意一點一點襲來。
溫白也有些撐不住,回了兩個字之後,就把手機放在了枕邊。
而另一頭的陸征,看著屏幕上乾脆利落又毫無感情的兩個字:“…………”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