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山哪裡會看相,剛才都是隨口胡鄒懵人的。她能把高翔的生平說的那麼準是因為上一世她見過高翔,印象還很深刻。
那時候青山剛工作不久,正做住院醫師,主要負責病房病人的治療。
病房裡有個老太太患淋巴瘤,已經浸潤骨髓,晚期,躺在重症病房裡挨日子。
老人的兒子很孝順,給老娘接屎接尿,從早到晚衣不解帶地伺候了一個多月。
可惜老人家早已病入膏肓,回天無術了,在元旦那天晚上戀戀不舍地望著兒子的臉,咽下最後一口氣。
那天正好是陳青山的夜班,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刻病房外是漫天的絢爛煙火,病房內一個中年漢子跪在老人的遺體前哭的撕心裂肺。
後來青山聽科室裡的小護士八卦,才知道那個中年人就是天安地產的老總高翔,跺一腳連市經濟都顫三顫的人物。那小護士真是神通廣大,還扒出了高翔的生平,跟另一個護士說的眉飛色舞,全都被青山聽進耳朵裡了。
高翔剛出生他爹就死在礦井底下了,黑煤窯老板沒良心,給了五萬塊錢買人命,家屬拿了錢就當是封了嘴,在賠償協議上按個手印這件事就算塵埃落定誰也不能再翻老賬。
煤老板在那個閉塞的小地方就相當於土皇帝,小老百姓哪裡擰得過這根大腿,隻能拿錢認栽。
高翔他媽含著眼淚拿著丈夫的買命錢,抱著繈褓裡的孩子來連市投奔親戚,因為沒文化,隻能做清潔工這樣的臟活累活,一個人辛辛苦苦地把高翔拉扯大。
高翔也爭氣,二十歲出頭就混的如魚得水,高老太也跟著他享福了。
可惜好日子沒過幾年,高老太脖子根起了個棗子大的包,不疼不癢,摸著硬噔噔的像個膠皮疙瘩,高翔領著老娘去醫院一檢查,結果是惡性淋巴瘤。
聽到這個消息,高翔好似五雷轟頂一般。淋巴瘤是什麼他不知道,但是‘惡性’的意思他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