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可愛,你真的不考慮考慮買我嗎? 不耐地拿出手機一看, 廖雪忽然小聲驚呼, 飛快撇了她一眼。
“怎麼了?”許秋來善解人意地問, 如果對方有事的話,她們能在這個路口分開就最好不過了。
“秋來……咱們係群裡有人說,學校有人因為你,都快打起來了, 就在西操。”
“因為我、打架?為什麼?”這轉折來得猝不及防, 秋來脫口問道:“誰?”
誰腦子被驢踢了?
“呃……群裡沒說原因,也沒說是誰,但我聽說場麵挺激烈的, 好多人拉架, 不然咱倆過去看看?不知道是不是認識的人。”
她們離西操就一百多米,許秋來被人攙著臂彎半牽半帶來到操場外圍, 球場那邊已經圍了一撥人,隻聽見鬨哄哄的,看不清楚裡麵在發生什麼。
許秋來瞧那裡三層外三層的模樣就隻想退散了, 看了眼時間,把妹子的手從臂彎裡拿下來, “我一點鐘還有事, 不湊這個熱鬨了。”
她說罷與人道彆,轉身便朝外走。
都快要走出十幾米的時候, 人群中不知道哪個傻缺眼尖瞧見了她的背影, 揚聲高喊了一句, “秋來,你怎麼在這兒?”
場麵有一瞬寂靜,無數雙眼睛朝女主角的方向齊刷刷移過來,甚至有人自發為她讓出了一條通往中心的路。
又一次成為焦點,可她此時此刻真的隻想說一句:你們繼續,我路過。
許秋來極不情願轉身,一眼認出叫她名字那個缺心眼的家夥,雷子,是季時安的鐵瓷。
因果關係瞬間就理清楚了,季時安這個多事的傻子,拿著她貼出來的名單來找人麻煩了。
正午的太陽亮得有些刺眼,許秋來戴了帽子,遠遠看去壓低的帽簷隻露出一個精巧細小的下巴。
彆人看不清她的眼睛,也辨不出她的喜怒,隻覺得她周身攏著一種遙不可及的孤高冷漠,似乎根本不知道這場爭執為她而發生。
季時安是被按住才停手的,他聽見雷子在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彆打了,秋來在對麵呢。”
滿到就要溢出的怒氣,忽然像大壩閘口,突然鬆泄了。
秋來。
下巴是剛剛留下的青紫,眉稍上有帶血的刮痕,他鬆開拳頭茫然四顧。
“蠢貨。”
季時安看到她的嘴角動了動,距離很遠,但他依舊無比精確地辨認出這兩個字。忽然覺得眼眶一澀,然後無限的心酸瞬間湧上心頭。
秋來從前,就是這麼罵他的。
利風被人扶穩,吐一口唾沫,隻覺得晦氣、晦氣、媽的晦氣死了!
季時安這個瘋子,居然就為這麼個破理由找上門,整這麼一出叫彆人瞧熱鬨,他幾乎可以想象未來多長一段時間,自己都要成為彆人的笑柄了。
眼看季時安人就要走,他大喊一聲,“有膽你給我滾回來,來啊,繼續啊!”
對方沒聽見似的,越走越快,徑自朝前去追許秋來。
“秋來,你怎麼會來這兒?”
英雄變狗熊,季時安剛打架都沒覺得自己有這麼緊張,無處安放的手攥緊球服下擺,手足無措,“我不是故意招你生氣的,我就是氣不過。你不高興了嗎?可是小時候我也是這麼幫你出氣的……”他絮絮叨叨講了一堆,始終沒得到回應,聲音越來越小。
一直跟到出了球場,轉過馬路拐角,許秋來終於回身,站定。
那麵容沉靜無波,冷得像塊冰。
季時安腳步頓住,以為又要聽到那些叫他滾蛋的狠話,沒料許秋來隻是默不作聲給他扔了一方帕子。
沒來得及狂喜,便聽見她輕聲發問,“你圖什麼呢?”
季時安愣住,是啊,他圖什麼呢?
他一帆風順活了二十年,從來沒在一個人身上受過這麼多冷遇和委屈,就像個偏執的受虐狂。可是再認真想想,他早已經習慣了以秋來為中心,習慣了她的事就是他的事,旁人欺負秋來就是欺負他自己。那是從幼時起就根植於潛意識的念頭,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那麼做了。
“圖我心裡能好受一點。”
季時安覺得剛剛胸口上被揮的那拳有點疼了,他虛弱地扶著花壇坐下來,仰頭看她,“我們認識那麼早,現在卻比誰都距離更遠,我難受。”
“我不知道一切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知道這些話該跟誰去說。”
“我受夠了你總是不理我,受夠了你總說那些狠話,一想到今後的十年、二十年、一輩子我們都要這樣相處,我整個人都絕望了,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他赤|裸地將自己剖開,試圖打動她,漆黑的眼眸裡甚至有水光滲出,那聲音越來越低,最後一句竟像小孩一樣帶上了哭腔祈求:“秋來,不要討厭我,我們還像從前一樣做好朋友,好不好?”
季時安從來都是嬉皮笑臉的樣子,秋來攥緊的指尖動了動,覺得心臟像是被鹽瀝乾了水分,苦到發齁。
“從前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