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江子安所言,李更夫心中還有些懷疑,但回想起方才二人所言所行,實在光明磊落,且瞧著身形也與那日所見之人不同,他便放下心來,仔細回想一番後,開口道:“那日入夜我照常出門打更,走到遊鯨巷時,瞧見鄭家那位姑娘拎著飯盒去給鄭娘子送飯,我本想上前打招呼,可還未走出幾步,鄭家姑娘便被一名身形壯實的男子捂著嘴拖入暗處,我自知打不過那人,便悄悄跟了上去,幾次險些被那人發現,好在我日日穿行於巷子中,憑借對地形的熟悉躲過那人查看,之後我一路尾隨那人到了陵江客棧。”
李更夫頓了頓舉起手中的杯子,輕抿一口,似乎在掩飾自己的內疚,畢竟算是親眼瞧著一位妙齡少女在自己眼前失去性命,溫凝也不催他,過了片刻,他將手中缺口的茶杯放下,又接著道:“我在客棧門口守了一夜,在那人將鄭家姑娘帶進去後,未過多久又有幾位男子進入,裡頭有位穿著一身官服,瞧著品階還不算低,但在荔城我從未見過這官服,我本想著天亮後,等到鄭家姑娘出來,我便帶她去報官,可她沒有出現,後頭我又去了兩日,她都未出現,我便知那姑娘大約是凶多吉少了。”
“那你為何不即可報官?”聽著李更夫將那日之事說明後,溫凝滿心疑惑,遇此大事幾人竟無一人報官,反而想著自己裝神弄鬼,若他們幾人未碰到黃記酒樓梅花樁斷裂一事,那此事恐怕便是林宏接手,多半是草草了了此事,這更夫與那喬書生恐怕也是性命難保。
李更夫又將那茶杯端起,也不喝隻是拿在手中不住摩挲著,沉默了許久,他終是抬頭,眸光溫柔繾綣地望著床上那位婦人,緩緩開口:“我不敢報官,我怕官官相護害了自己,我若死了,我夫人病弱無人照顧,恐怕熬不過這個冬日。”
就在此時,外頭傳來一陣馬蹄聲,溫凝飛快起身往外頭走去,隻見蘇念麟騎在馬上踏雪而來,瞧著溫凝一襲紅衣站在門前,身後站著黑色長袍的江子安,他手一勒韁繩,馬兒在門前停下步子,他翻身從馬背躍下,隻見馬上竟還有一人,原是方才江妤因寒風刺骨,便縮在他厚實的披風下。
蘇念麟站在馬下,手掌抬起,江妤順勢將手放入他的掌中,他略微使勁,江妤從馬背上落下,撲了蘇念麟滿懷。
瞧著兩人的舉動,溫凝眉頭一皺,快步走到兩人身旁,抬手便把江妤從蘇念麟懷中拽出,冰涼的手掌覆在江妤臉龐之上,將她動了個哆嗦,撇過頭不滿地望向溫凝,“溫姐姐冷啊。”
說著她一眼瞧見溫凝披著的大氅分外眼熟,仿佛是前幾日自己幫兄長買的,見此江妤圓圓的眼睛中滿是調侃地笑意,“哥哥的大氅怎會在此?”
寒風刮過,溫凝緊了緊肩頭的大氅,瞧著身前少女凍紅的鼻頭,抬手給了江妤一個燒栗,“明明怕冷得很,為何這麼冷的天怎麼還非要跟來?”
姐妹倆正說著話,那頭江子安瞧著蘇念麟拴好馬兒,便快步走來一把將他拉住,江妤一偏頭就瞧見兩人彎著腰往茅草屋中鑽,“快隨我進來瞧瞧,那位婦人究竟生了何病?”
踏入屋內,大約是大夫天性,蘇念麟並未關注旁的,一眼便瞧見躺在床上那位麵色蒼白的婦人,他快步上前,衝著傻站在一旁的李更夫道:“將她手腕取出來。”
李更夫依言將婦人手腕取出,隻見蘇念麟從袖袋中取出一方白色手帕,覆在那婦人手腕上,隨後便替那婦人把脈,過了片刻,他將帕子收起,道:“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