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奧打量她略顯憔悴的臉龐,微笑道:“確實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王後幫忙。”
得知他們有求於自己,王後暗鬆了口氣,給小公主蓋好被子,端正地坐在床上,淡藍色的眼睛直視兩位魔法師。
“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來就該重重感謝。彆說幫一件事,幫兩件三件都沒問題。隻是,我不理解,你為什麼要弄昏其他人?”
她侃侃而談,儘顯一國之後的風采。
伊利奧道:“因為這件事,我們並不想其他人知道。”
王後微微蹙眉。“那麼……請兩位說一說,究竟是什麼事,我該怎麼幫助你們。”
伊利奧低頭看舒黎:“給她信。”
舒黎立即應道:“是!”
伊利奧好厲害,做事一點都不拖泥帶水,輕輕鬆鬆就進入解除詛咒的環節了。
從儲物戒裡拿出一個做工精致的黃金寶箱,在王後狐疑地注視下,舒黎打開寶箱,拿出一個手指粗的金屬管。
“這是來自佩丹姆國的魔法師克勞德·布爾的信。”
王後聞言怔愣,盯著金屬管,低語:“佩丹姆國……克勞德·布爾……為什麼他不親自送信?”
“因為他已經在海上遇難了。”舒黎嚴肅地道,“而我意外得到這個寶箱,倒黴地被他詛咒,不得不親自跑一趟王城,把信送到你手裡。”
他舉起自己的右手,手背對準王後,展示黑色的蜘蛛圖案。
王後雙手捧住臉頰,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舒黎隱瞞自己妖精的身份,條理清晰地陳述,告訴王後,他受詛咒的原因。
佩丹姆國被塞西利亞國入侵十年之久,國王和王後苦苦支撐,求救無門,消息送不出去,周圍國家更是冷眼旁觀。不得已,佩丹姆國王後派出大法師級彆的克勞德·布爾,突破重圍,前往遙遠的達利亞帝國求助。
可惜,克勞德·布爾的送信道路曲折,輾轉多地,最後乘坐海船時,發生了海難。
臨死之際,他抱著一線希望,將求救信封在寶箱裡,期冀有人撿到寶箱,為他送信。
“……雖然我很同情克勞德·布爾的遭遇,但是他設下詛咒,強製撿到寶箱的人為他送信,實在令人不愉快。”
舒黎說完事情的經過,將存放求救信的金屬管遞給王後。
王後聽完他的敘述,早就淚流滿麵,顫抖地接過金屬管。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她捏緊金屬管,眼淚簌簌而下。
舒黎看著她這副傷心的模樣,抓了抓後腦勺,求助地扯扯伊利奧的披風。
伊利奧給他一個稍等的眼神,開口問道:“王後是否從未收到過佩丹姆國被入侵的消息?”
王後身體一震,抬起淚顏,哽咽地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伊利奧道:“十年,足夠一個人從遙遠的東方橫跨整個奧斯汀大陸,步行到西方的達利亞帝國了。即使佩丹姆國無法向外界傳遞消息,但隻要經過的旅人,都知道它遭受到塞西利亞國的侵襲。你貴為一國王後,對國與國之間的戰事,最為敏感。所以——”
他語一頓,目光犀利地注視王後。
“你應該早就知道你妹妹的國家,正在遭受戰爭之苦。”
舒黎咋舌。
問得好直接呀!
麵對一位柔弱的女性,伊利奧毫不憐香惜玉,直擊要害,點明事實。
不過,舒黎無比讚同他的話。
如果達利亞帝國王後和佩丹姆國王後姐妹情深,應該從多種渠道接收到妹妹國家被入侵的消息。
可是整整十年間,她沒有一點表示。
剛剛他告知魔法師克勞德·布爾的事,她才流下傷心欲絕的眼淚。
舒黎轉頭看向趴地上昏迷的森羅和娜莎。
一個是佩丹姆國的大劍士,一個是佩丹姆國的公主,排除萬難,冒著被追殺的危險,千裡迢迢來達利亞帝國的王城,向王後求救。
看王後的反應,他覺得他們要失望了。
“你說得不錯……我很早就收到佩丹姆國被塞西利亞國攻打的消息。”王後擦拭臉上的淚水,緊蹙秀眉,愧疚地說,“可我無能為力。”
“為什麼?”舒黎不解,“你不是王後嗎?”
“正因為我是王後,才身不由己。”王後看了眼趴在床邊的國王,歎息道,“我要為我的國家考慮。達利亞帝國名義上是四大帝國之一,看似強大,實則權力分散,各方勢力互為同盟又互相牽製。國王實權受限,我作為王後,更沒有發言權。派兵援助佩丹姆國的提案,在國會上被完全否決了。”
望著小少年單純的臉龐,王後無奈地笑:“王後,隻是一個好聽的頭銜。”
聽完她的話,舒黎不禁唏噓。
問題上升到國家利益,確實錯綜複雜。
國王如果沒有絕對的實權,做任何事都處處受製,阻礙重重。
佩丹姆國最後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
他同情地看向森羅和娜莎,為他們的努力感到悲哀。
伊利奧摸摸失落的小妖精,淡然地對王後道:“國與國之間的事,我們無權乾涉,今天的目的,隻為送信,解除詛咒。”
舒黎抬頭。
是啊,他們這趟出門的目的,隻為解除詛咒,至於王後是否願意幫助佩丹姆國,不在他們負責的範圍之內。
他們是精靈和妖精,無權乾涉人類內部的戰爭。
從古至今,國家興衰,王朝更迭,往複循環是曆史大勢。
佩丹姆國能否走出困局,就看他們的運氣了。
“謝謝你們。”王後柔聲說,“我代克勞德向你們道歉。”
她擰開金屬管的蓋子,摸索了一下,發現裡麵什麼紙張都沒有。
“這……”
王後疑惑地看著舒黎,舒黎連忙擺手解釋:“我沒開過這個金屬管!”
他哪知道金屬管是空的?
這下冤死了!
突然,他的右手背亮了起來,那個蜘蛛般的黑色印記自動剝離,飄到空中,化為一縷青煙。
青煙凝聚成一條虛影,正是克勞德·布爾本人。
‘尊貴的海拉蒂王後,我是克勞德·布爾,非常抱歉以靈魂的形態與您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