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芝和綠芙伺候陸風禾洗漱好,陸風禾已經坐到床邊了。
“取鵝梨帳中香來。”陸風禾又重新把腳套進鞋裡。
翠芝趕緊蹲下給陸風禾把繡鞋穿好,綠芙卻說:“娘子且安睡,奴婢給你點上。”
陸風禾心裡亂得很,睡是不可能睡得著的,更何談安睡,她不欲多言,“去取吧。”
陸風禾說是取香,實際上要取的東西不止香粉罐,得去正方取一整套香道的工具。
沈南珣在正房,這個點,後院也沒個小廝,綠芙此時有點惱怒高嬤嬤,她要是在院裡,也不至於取個香還為難至此。
幸好正房東屋還未熄燈,綠芙站在廊下對屋裡道:“世子可歇下了,娘子命奴婢到西屋取些東西。”
沈南珣的聲音很快傳出來,“並未,自去取。”
綠芙著才低著頭推開了正屋的門,徑直走到西屋,借著東屋透出的光,綠芙精準地摸到放置香具的地方,隻是香粉罐有些多,再取罐子的時候,不小心磕碰發出聲音。
很快西屋就亮了起來,綠芙順利找到陸風禾要的鵝梨帳中香,抬頭才後知後覺沈南珣拿著一個燈盤站在西屋書櫥處。
綠芙抬著香具福身。
“大娘子要點香?”沈南珣問。
“是。”
“什麼香?”
“鵝梨帳中香。”
“可有香線?”沈南珣問。
“有。”
“取來予我。”
綠芙隻能放下手裡的東西去取香線,東屋倒是有現成的香爐和香盒。
沈南珣接過細長的香線盒子,“去西廂伺候著。”說完就轉身朝東屋走去。
綠芙抬頭隻看到在沈南珣側臉,周圍一片黑暗,隻有他手裡油燈的光自下而上映在他臉上。
綠芙隻來得及匆匆感慨一聲,不愧是娘子看上的夫婿。
回到西廂房,陸風禾已經在桌前坐定,玫瑰椅上還倚了靠枕。
翠芝幫著把器具擺好,小聲問:“怎麼這麼半天?”
綠芙也小聲回答,“郎君在屋裡呢,後來郎君又讓我拿了香線給他。”
翠芝沒有再問,陸風禾也一副完全不想開口的樣子,兩個人安靜地擺好東西便退到了一邊。
香篆爐是陸風禾最愛的汝窯,雨後天青,似玉非玉更勝玉。
香鏟小勺小勺把香灰取到香篆爐中,然後用香筷在香灰中慢慢畫圈搗鬆香灰,再取灰壓沿著四周輕輕按壓,黃白的香灰麵很快就平整光滑了,最後是香掃掃除香篆爐邊緣的餘灰。
兩個丫頭都是從小跟在陸風禾身邊的,要說打香篆她們也會,可她們永遠做不到陸風禾這樣,一舉一動,一壓一掃,處處恰到,賞心悅目。
陸風禾挑了一個生肖兔的篆模,篆模輕輕放到香灰上,再取過香勺,將香粉少量多次地填在香篆中,香鏟填平香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