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揮手,“陪我消磨了這大半日,你也快回去看姐兒吧。”
等陸風禾走了,老兩口才對視一眼,歎口氣,“這禾娘變化頗大啊。”
老太太說:“可不是,你是沒和她下棋,原來總是很快就走了,走了又想著悔棋,如今走一步看三步不說,殺伐決斷,不留後路。”
老太爺驚呼,“變化如此之大?”
老太太很擔憂,“你在看看點的這茶,這是明擺著告訴我們,顧好自己,長命百歲,她的事就不要再管了。”
陸老爺子皺眉,“這我倒沒想到,原本她可是不畫山水的,就是給你煮熟點的也是歲寒三友,何時點過鬆柏仙鶴?我還料想她會再給你點一副牡丹花開呢。”
老太太也注意到了,“是呀,這孩子善工筆,畫畫畫工筆,點茶都很細,也多以花鳥魚蟲入畫,何時畫過山水草木。”
老兩口相顧無言,半晌老太太說:“罷了罷了,你看看這離人橋,隻有喜鵲,她與沉大郎的事我們也莫管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不聾不啞不做家翁。”
陸老爺子操心陸家操心了半輩子,如今讓他做個獨自垂釣不顧他人的家翁,他著實有些做不到。
“禾娘且不提,孩子們出仕的事也不管了?”
老太太喚人進來洗漱更衣,“管,你怎麼管,他們都計劃好要去京都了,你還真給郭二郎去信讓他不準派差事不成?郭二郎聽你的,還是顧著四郎?”
陸老太太說的郭二郎就是郭維昌郭大人,郭大人任吏部尚書,陸家兒郎要出仕怎麼都繞不開他,老爺子老太太是上一輩人了,就是中書令袁大人在跟前,那也是袁三郎。
“今日兒郎與我提了一句,想分府而居。”陸老太爺手。
“二郎單獨與你說的?”
老太爺搖頭,“不是,再去書院的路上,三郎四郎都在。”
自己兒子自己清楚,這二郎顯然是被弟弟當槍使了。
“要我說,二郎雖然與我們隔著房頭,如今分了東西府,他們人少,與我們也不相乾,他分不分府有什麼關係,十有**是你兩個小兒子想分府了。”
“我如何不知,他們心裡打得什麼算盤我也知曉,隻是……就這樣讓他們分了?”
老太太也舍不得孩子與自己分府而居,他們老兩口都還身子硬朗呢,在陸府住著孩子們都是長房嫡支,一旦分府出去了,就算他們還在,他們也算不上長房了。
雖然隻是少了長房二字,可這內裡缺的可不僅僅是兩個字,要不然為何有的家族就是一個院子住兩三家人也不願意分府。
陸老太爺很惆悵,他知道孩子出去奔前程,富貴難料,甚至生死都不好說,這時候要分家分府,不是因為怕將來自己富貴了大家子負擔重,而是怕自己出了事牽連太廣。
“要不然就分了?”陸老爺子頂頂底看著院裡樹上的鳥窩,“我們長命百歲,他們就是百年的陸家長房,我們一天有口氣,就沒人敢說他們是旁支。”
“總是要近一些才好,孩子們能時常回來,我也能往外走走。”老太太比陸老太爺更早體會與孩子的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