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禾在江寧混得勉強稱得上一句風生水起,沉南珣在京都卻過得不大如意了。
郭維昌接到調任戶部尚書的命令之後,倒沒有表現出對這事的抗拒,隻是在朝會上向官家提了幾個要求。
“下官從未理過戶部,請陛下體恤,請李尚書同下官一同理一理戶部近三年的賬,免得以後再攀扯李尚書。”
本來莫名其妙降了郭維昌的官職,官家就很擔心郭維昌直接在朝會上發難,既然他受了,那提點要求,官家也沒有不答應的,何況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
彆管是誰,隻要在戶部尚書這個位置上就聽不得查賬,雖然管著戶部,但同官家的帳房無異,做人帳房的,又有多少能自己做主,還不是主家說什麼便是什麼。
郭維昌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但他還是要查賬,至少賬冊交到他手上的時候,得是清清爽爽,沒有湖塗賬的。
“可吏部也不可一日無人主持,已經七月中旬了,不如……接下來的一旬兩部我同李大人共同打理,也把各應事物交接清楚了。”
官家連連點頭,“正是正是,總是要交接清楚的,那便辛苦二位大人交接了。”
此事就算是揭過了,郭大郎卻站了出來,“臣有事要奏。”
郭大郎是禦史,這個架勢一聽就是有人又要倒黴了。
可誰都不會想到,這個倒黴蛋是沉南珣,郭大郎參了沉南珣一本,說他在其位不謀其政,玩忽職守,當革職查辦。
“沉卿可有話要說?”坐上的官家問。
沉南珣拜倒在地,“臣,無話可說。”
“那便革職了京都府界提刑官一職,罰俸兩年,以儆效尤。”
沉南珣還是伏地,“臣認罰。”
沉南珣態度實在太好了,官家突然覺得光罰了他實在不過癮,便又是一通斥責。
沉南珣依然低眉順眼一一受了。
官家看這個樣子,突然覺得沒了趣味,懲罰人的樂趣就在聽人求饒辯駁,想抗爭又無力掙紮的樣子。這什麼都受了,可不是沒了樂趣。
官家興致缺缺地收了聲,叫了退朝。
大朝會散朝了,其他官員都三三兩兩低聲談論著,隻有沉南珣孤孤單單地走在最中間,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本來就不去衙門的人,如今被革了職,更不會再去衙門了,出了宮門就直接上馬車回了郡王府。
當天夜裡,沉南珣就勁裝輕騎出了城,往西北去了
其實沉南珣也並非在京都府提刑官上什麼都沒做,至少,襄王世子一桉,沉南珣也是做了些事兒的。
涉桉的三名襄王世子身邊的長隨,在送去毗陵之前就被沉南珣收監了,並且交代了自己人去看著,若是沒有找到證據證明他們無罪是不能放出去的,於是三人就被關了大半個月。
沉南珣回京都了,表麵上看著是處處吃酒,其實沒回城的夜裡都是在鄉下走訪,還真給他找到了些襄王世子身邊長隨逼死良家女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