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2 / 2)

掌印為夫 山有青木 12993 字 7個月前

“小姐,珍寶閣派了人來,說是尋到一盆紅珊瑚,足足有兩尺高,想請您過去掌掌眼呢。”

傅知寧頓了頓:“為何不直接送過來?”

“說是珊瑚的造型奇特,怕您不喜歡,來回搬容易損壞,故而先請您過去瞧瞧,若是喜歡再送來也不遲。”蓮兒回答。

傅知寧應了一聲,將來報信的夥計叫到跟前,確定是珍寶閣的人後問了幾句話,確定沒什麼問題便跟著出門了。

年二十八的街上,連空氣裡都透著熱鬨。傅知寧坐在馬車上東瞅瞅西看看,經過糖炒栗子的攤位時,連忙叫車夫停下,買了一大包炒栗子。

她回到馬車上和蓮兒分著吃,很快便吃掉大半,剩下的實在吃不完了,便小心包起來:“給清河哥哥帶回去。”

“您就給姑爺吃剩的啊?”蓮兒失笑。

傅知寧頓了一下:“你不說我不說,他怎麼知道是剩的?”

蓮兒看了眼油紙包,隻見大大的油紙包裡,隻裝了一小袋栗子,怎麼看都像是剩的……算了,掌印這麼寵小姐,就是給他吃剩的,他估計也是高興的。

馬車穿過鬨市,很快到了相對背街的珍寶閣後門。

“夫人,到了。”珍寶閣夥計殷勤道。

傅知寧應了一聲,隨著蓮兒下了馬車。一主一仆隨著夥計一同往後門走,走到門口才發現門是鎖著的。

傅知寧愣了一下:“怎麼關門了?”

話音未落,她伸手碰了下鎖,指尖突然染上一點紅。

“夫人,小的對不住您,可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也是無奈之舉啊!”夥計聲音沙啞。

傅知寧臉色一變,拉著蓮兒扭頭便要跑,可惜還是晚了,夥計從靴中抽出一把刀,直接刺在了蓮兒後背。

蓮兒慘叫一聲鬆開傅知寧,聲嘶力竭地大喊:“小姐快跑!”

“蓮兒!”傅知寧下意識便要去扶她,猶豫的功夫後頸一疼,徑直朝地上倒去。

徹底昏過去之前,她視線朦朧地看見蓮兒衣衫被鮮血染紅,七八個暗衛從各個方向出現,與黑衣人徹底廝殺成一團。

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百裡家沒有被陷害,依然是大酈朝唯一的清貴世家,百裡溪也沒有進宮,而是安安穩穩做著官,先是五品、再是三品,一步一步走到了權勢的最中心,然後回絕無數人家的試探,最終娶了她這個沒什麼長進的鄰家妹妹。

這個夢太圓滿,太快意,以至於她遲遲不肯醒來,直到眼皮上燭影晃動,耳邊傳來低沉陰鬱的聲音,才勉強睜開眼。

是完全陌生的一間房。

她愣神許久,腦海裡思緒漸漸蘇醒,很快便明白了她的處境——

被綁架了。

沒想到小心翼翼這麼久,臨到最後關頭還是大意了。傅知寧心臟緩緩下沉,不自覺地攥緊了被褥。

“你醒了?”

陰森的聲音傳來,傅知寧下意識扭頭,看到趙良毅後明顯一愣。

早就聽說他大限將至,可在看到他如今皮包骨骷髏一般的模樣後,還是很難不震驚。

趙良毅看出她眼底的驚訝,頓時嗬嗬笑著上前:“怎麼,孤如今的模樣不英俊了,嚇到你了?”

傅知寧喉嚨動了動,定定看著他的眼睛:“為什麼抓我?”

“孤記得第一次見時,你瞧見孤嚇得話都不敢說,如今倒是敢這麼看著孤了。”

“掌印這會兒應該已經發現我不見了,還請二殿下儘快送我回去。”

“孤近來真是不止一次感慨,若是當初下手快些,你如今早就是孤的女人了,何至於嫁給百裡溪那個太監。”

意識到他們在雞同鴨講,傅知寧瞬間閉嘴,隻是謹慎地看著他。

趙良毅也不說話了,隻是定定與她對視。

許久,他突然伸手去摸她的臉,傅知寧心下一驚連忙後退,趙良毅被她的抗拒刺得心下一惱,抬手便打了她一巴掌。

啪!

雖然已經病入膏肓,但力氣還是有的,傅知寧的臉偏了偏,很快便浮起五個指印。

“太監碰過的女人,真覺得孤還能看得上?”趙良毅滿臉厭惡。

傅知寧冷淡看向他:“殿下最好是彆看上。”

趙良毅又要動手,傅知寧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直接將他推了出去。早就掏空的身體虛得像豆腐,趙良毅直接仰麵倒下,後腦勺都摔出血了。

門口的守衛見狀急忙衝進來,一邊將他攙扶起,一邊將傅知寧製住。

傅知寧不動聲色地護住小腹,並沒有反抗守衛。趙良毅起身時臉色鐵青,拿起桌上茶壺便要砸她,然而還未動手,門外便急匆匆跑來一小廝:“殿下,百裡溪來了。”

傅知寧猛然睜大了眼睛。

趙良毅笑了:“他還真是關心你,這才多久,便找上門來了?”

說罷,他眼神一暗,“讓他進來。”

“是。”

小廝急忙出去,趙良毅摸了摸腦袋,手上頓時染血。他陰沉一笑,從守衛身上抽出長劍,直接抵在了傅知寧的脖子上。

片刻之後,百裡溪便來了。

屋裡有些昏暗,他一看到屋裡場景,眼底頓時有風暴凝聚。

“清河哥哥……”傅知寧低喃一句。

百裡溪上前一步,看到她臉上指痕後眼神一變,一個閃身掐住了趙良毅的脖子,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問:“你打她了?”

眾人沒想到他會突然出手,守衛連忙接過長劍挾持著傅知寧嗬斥:“快放了殿下!”

“你打她了?”百裡溪還是同樣的問題。

趙良毅的臉都憋紅了,眼底的恨意幾乎遮掩不住:“隻要你敢殺我,下一個死的就是傅知寧。”

百裡溪麵無表情,修長的手指愈發用力,趙良毅的臉逐漸由紅轉紫。

“放了殿下!”守衛的劍一顫,在傅知寧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百裡溪鬆手,趙良毅直接滑坐在地上,頭暈眼花開始劇烈咳嗽。

“抱歉二殿下,咱家處事略顯衝動了。”百裡溪緩緩開口。

趙良毅咳嗽之後突然笑了起來,先是小聲笑,接著捶地大笑,直到百裡溪的麵色越來越差才漸漸停下:“內相這聲抱歉,是不是太沒誠意了?”

“二殿下要咱家如何?”百裡溪反問。

趙良毅死死盯著他,半晌突然勾起唇角:“不如,給孤跪下磕個頭如何?”

“不行!”傅知寧驚慌開口,在百裡溪看向自己後,懇求地搖了搖頭,“清河哥哥不要……”

百裡溪定定看了她半天,露出一點安撫的笑意,傅知寧眼圈一紅,雙手死死攥成拳頭。

“跪啊。”趙良毅麵無表情。

百裡溪沉默片刻,神色淡淡地跪了下去:“殿下是主子,咱家是奴才,奴才跪主子是天經地義。”

“你還知道自己是奴才?”趙良毅一腳踹了過去。

百裡溪的衣袍上多了一道腳印,卻跪在原地不動。

“狗奴才。”趙良毅快意一笑,解下腰帶直接朝他抽去。腰帶上的玉扣是世上最堅固的頑石,輕易便能在百裡溪臉上留下清晰的印記。

這些屈辱明明是百裡溪在受,傅知寧卻感覺自己五臟六腑猶如刀絞一般,連小腹也跟著一同疼痛。

百裡溪察覺到她在顫抖,下一瞬突然攥住了趙良毅的腰帶,趙良毅抽了兩下沒抽出來,臉色愈發難看:“放開!”

“殿下費了那麼多周折將內子帶到府上,想來不是為了抽打咱家幾下泄氣吧?”百裡溪看向他,“不如有話直說。”

趙良毅眯了眯眼睛:“百裡溪,你是不是覺著自己很了不得?”

百裡溪不語。

趙良毅笑了一聲,索性將腰帶扔了:“行,有話直說,後日便是除夕,孤要你將趙懷謙的腦袋帶過來,共慶除舊迎新之喜,內相覺得如何?”

說完,自己先笑了,“你若不願便算了,孤砍了傅知寧一樣可以慶賀,要女人還是要主子,你自己看著辦。”

話音一落,屋內一片死寂。

許久,百裡溪緩緩開口:“好。”

“內相好走,孤就不送了。”趙良毅笑得愈發高興。

百裡溪看向傅知寧,傅知寧臉色蒼白,淒婉地搖了搖頭。他心下緊了緊,起身後便往外走,隻是剛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殿下在做這些事時,應該是沒考慮過齊妃的處境吧?”

趙良毅臉色一變:“你覺得用母妃威脅孤,孤便會就範?”他這次若是不成功,母妃將來也是要死的,既然怎麼都要死,他又怎會為了她受要挾。

“不敢,隻是提醒殿下一句,若你敢再欺辱她半分,咱家不介意玉石俱焚,東廠一向知道如何兵不血刃地折辱人,”百裡溪慢條斯理地回頭,麵上是慣有的閒散“男為奴女為娼這種路數,隻算是最簡單的,也不知高高在上的齊妃娘娘,一把年紀了是否受得了東廠的手段。”

“你敢!”趙良毅表情瞬間陰狠。

“後日我會帶趙懷謙的人頭來換知寧,還望殿下這兩日悉心照料,切莫再讓她磕了碰了,否則除夕之夜齊妃娘娘怕是凶多吉少,你不在乎她的性命,但總要在乎她的聲譽吧?”百裡溪說完緩慢勾起唇角,眼底是一片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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