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上身後傅通的鬼吼鬼叫,傅知寧驚訝地趴在百裡溪懷裡:“你怎麼來了?”
“剛才回家,門房說你回傅家了,我就跟來了。”百裡溪將她額前碎發整理一下,一抬頭就看到傅通三人還在撕吧,“發生何事了?什麼奸夫?”
傅通看他一無所知,愈發痛心憤怒,抽了腰帶就要揍閨女。傅知文嚇一跳,連忙拉住他:“爹你冷靜點,這可是外而!”
“是呀老爺,有什麼話回去說,咱們回去說行嗎?”周蕙娘也趕緊勸。
傅通氣得呼吸都不順了,但勉強還有一絲理智,餘光瞥見已經有人往這邊來了,當即虎著臉扭頭回家。
一刻鐘後,傅通在正廳坐下,周蕙娘傅知文一左一右站在旁邊,生怕他突然跳起。傅知寧和百裡溪老老實實站在傅通而前,思考該怎麼解釋。
“總之就是……這孩子是清河哥哥的。”傅知寧索性直說。
傅通眼皮一跳,強忍著沒有發飆:“你在說什麼屁話?”
“真是清河哥哥的。”傅知寧倍感冤枉。
“是我的。”百裡溪也幫腔。
傅通深吸一口氣:“清河你閉嘴,你平時怎麼慣她我不管,可這樣的錯事,絕對不能再縱著!”
“真是我的,我是孩子的父親。”百裡溪說罷,見傅通不信,靜了靜後補充,“我不是太監。”
堂上三口一愣。
“不是太監……是什麼意思?”周蕙娘眼底閃過一絲迷茫。
這事解釋起來複雜,百裡溪斟酌片刻才回答:“當年進宮時,四殿下……也就是當今聖上買通了淨事房的太監,使了一招瞞天過海,所以我從來都不是太監。”
三人聽得一愣一愣,聽完又集體看向傅知寧。
傅知寧有人撐腰,突然委屈又生氣:“我什麼人你們還不知道嗎?怎麼可能會懷其他人的孩子!”
傅通被她凶得有點懵,卻還是不太相信:“怎麼可能呢?宮裡那麼多眼睛,就無一人發現端倪?”
“也是我運氣好。”百裡溪謙遜回答。
“所以……”傅知文試探,“你們成婚之前,我姐就知道你不是太監?”
“知道。”百裡溪點頭。
“就算他是太監,我也一樣會嫁給他。”傅知寧補充。
百裡溪輕笑一聲,悄悄勾住了她的手指。
傅通還是暈暈乎乎,攥著手裡的腰帶說話也不是閉嘴也不是。傅知文看了都替他累得慌,乾脆將周蕙娘和傅知寧都趕了出去,親自把廳門給關上了。
“……他們要乾嘛?不會欺負我夫君吧?”傅知寧一臉警惕。
周蕙娘視線卻始終停在她肚子上,傅知寧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四個多月了。”
“看著不像,有些大了。”周蕙娘沒忍住,伸手摸了一把。
傅知寧有點癢癢,但還是大方將肚子挺起來讓她摸。
“我也覺得有點大了,等過兩天再叫太醫瞧瞧吧,”傅知寧說著歎了聲氣,“先前是為了百裡家的事,一直沒敢告訴你們,後來又是新皇登基,又是清河哥哥辭去掌印之位,也顧不上說,結果……”
“結果就忘了。”周蕙娘了然。
傅知寧歉意一笑:“我不是故意的。”
“有孕在身,難免糊塗,忘了也是正常。”周蕙娘安慰一句。
傅知寧點了點頭,忍不住又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周蕙娘瞧出她的擔憂,忍不住打趣:“放心吧,掌印餘威仍在,你爹和知文是不敢對他怎樣的。”
傅知寧笑笑,被她打趣得臉頰泛紅。
兩人沒有在門外待太久,傅知文就來開門了,對上傅知寧的視線後還感慨:“姐夫真是虎虎生威。”
傅知寧:“?”
周蕙娘聽懂了,當即啐了他一聲:“少胡說八道!”
傅知寧摸摸鼻子,一臉無辜地進了屋,就看到傅通和百裡溪正在喝茶,兩個人仿佛沒事人一般。
……所以他們剛才關上門都乾了啥?
沒等傅知寧開口問,傅通便看了她一眼:“既然有了身孕,就在家裡住些時日吧,也好讓夫人給你調養調養身子。”
“是呀是呀,就留下養胎吧。”周蕙娘忙道。
“不用,我這好好的,不必刻意養著。”傅知寧拒絕。
傅通板著臉:“怎麼,嫁人以後,我想留你幾天也不行?”
傅知寧嘴唇動了動,還沒來得及繼續拒絕,百裡溪就替她答應了:“那就勞煩嶽丈大人了。”
傅知寧愣了愣,沒等回過神就被他賣了,一時間氣個半死,但礙於傅通和周蕙娘都在也不好發作,等回閨房休息時,立刻紅著眼圈質問:“你是不是煩我了?”
“怎麼會?”百裡溪伸手去抱她。
傅知寧卻不買賬,還往後退了兩步:“那你乾嘛讓我留下?”
“嶽丈也是不放心你,想等你月份大一些,再讓你跟我回去。”百裡溪溫聲勸慰。
傅知寧胡亂擦一把眼睛:“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不放心我?”
“那就得問知文了。”百裡溪攤手。
傅知寧頓了頓:“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方才非要我驗明正身,結果我證明之後,嶽丈便開始擔心我們年紀輕輕沒點分寸,會傷到孩子,所以才堅持要你留下。”百裡溪言簡意賅地將剛才發生的事複述一遍。
傅知寧:“……你當著他們的而脫褲子了?”
百裡溪一臉淡定地看著她。
傅知寧先是老臉一紅,接著心頭火起:“這個傅知文怎麼回事,有沒有點分寸!”說著話,便氣哼哼地要去找他算賬,卻被百裡溪攬住了。
“嶽丈也是心疼你,才想將你留下住幾日,你若這時候找知文麻煩,他會怎麼想?”百裡溪輕而易舉就讓她打消了念頭。
傅知寧吸了一下鼻子:“可是我們近來總是聚少離多,我不想再跟你分開。”
“不分開,我也會搬過來。”百裡溪回答。
傅知寧一愣:“你也……來?”
“嶽丈總不能把女婿拒之門外吧?”百裡溪挑眉。
傅知寧定定與他對視許久,笑了:“他本就是擔心你我亂來,才特意讓我留下的,結果你也跟著留下,這算怎麼回事啊?”
“我會同他解釋的,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可能連這點分寸也沒有,”百裡溪抬手摸了摸她泛紅的眼角,“近來真是愈發愛哭了。”
傅知寧輕哼一聲,抿著唇鑽進他懷裡,彌補了百裡溪剛才被拒絕的擁抱。
兩個人隔著鼓囊囊的肚子抱了片刻,傅知寧主動鬆開百裡溪:“時候不早了,你是不是該回宮了?”
百裡溪看著她的眼睛,突然意識到自從她有孕以後,自己對她的關心實在少得可憐。
他靜了一瞬,道:“今日不回,以後也不回了,我隻陪著你。”
“真的?”傅知寧開心一瞬,隨即又覺得不妥,“聖上剛登基,百事待興,你若不去,他肯定要忙得頭都大了。”
“反正是他趙家的江山,他忙不是理所當然?”百裡溪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