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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晚已經是第三次看向那邊了。
在接連的寒暄中,葉行洲分心去看她,看她心不在焉,似乎有重重心事。趁著服務生推蛋糕過來的間隙,他俯身在她身側,低聲問她:“不開心?”
她今天神色總是淡淡的,不知道是累了還是煩了。
餘晚看著他的側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隔了一會才說:“沒有不開心。”
需要猶豫的回答,聽聽就得了。
葉行洲看了看周宜那邊,自己的兩個兄弟和這對表姐妹聊得正歡。再看看另一邊的江映澄,緊抿著唇應付著幾位熱情的小姑娘,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受什麼酷刑。
餘晚一向不喜歡吵鬨,身處於這樣的環境中,沒有幾個熟悉的人,應該的確會陌生,會不習慣,會沒有安全感。
和上次在校園裡所見不同,她這次紮了一個低低的馬尾,因為頭發不算太長,有碎發四散下來,學生氣少了一些,平添了幾分慵懶隨性。
他伸出手,勾起她一縷碎發。
“藍莓慕斯,我怎麼沒吃過?”
“……”好怪的問題。餘晚感到一點無語,反問他:“你不是喝雲南手衝嗎?”
原來是咖啡館的藍莓慕斯。
她怎麼帶誰都是去咖啡館?
葉行洲點了點頭,又問:“她是誰來著?有點眼熟。”
餘晚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她是景行何弘禮的女兒,你不認識?”
葉行洲垂下眼,似乎思索了一會,很快了然地“哦”了一聲。
餘晚沒和他說過何苗苗來A大找過她的事。兩個人畢竟沒熟到這種地步,她不願意去觸碰葉行洲的過往。
他年少叛逆的時候,他在外留學的時候,他這幾年回國曆練的時候,都有太多的可能性,發展出很多的故事。不論出自本心,還是家裡安排,這些都和她沒有關係,和他們的合作沒有關係,她就不會在意、不會去管。
餘晚覺得,他們是有這樣的默契的。
這縷頭發,撥得她臉頰邊好癢。
她伸出手,把碎發通通撩至耳後。
葉行洲的手停在半空,隔了一會才收回去,轉而拿起茶杯。
他聲音如常:“何弘禮是靠和周家的姻親關係發家的。不過這位周姨十多年前就離婚出了國,她的女兒處境大概也不會太好。”
餘晚下意識看向何苗苗。後者正應付魏燃的狂轟濫炸,臉上已經飛紅,嘴卻還是硬的,一直在打太極。周宜和衛祁二人坐在一旁,都饒有興味地看著她。
自己的身份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早晚要搬到台麵上。隻是很明顯,周宜不願意讓何苗苗當這個破局之人。
周家家風低調,可見一斑,難怪一向名聲不顯。
何苗苗的父母離異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十多年前,餘誠斌還不夠格和這些人相提並論,這些消息她也無從得知,隻知道何苗苗平時生活在奶奶家,有個小她七八歲的弟弟,如今應該還在念小學。
這麼看來,這個弟弟應該和她並非同母,家裡的母親也是她的繼母。可是何苗苗一向驕矜傲氣,要不是這次找她訴苦,半點也看不出來生活有哪裡不如意。
但葉行洲說話一向謹慎,能讓他說出“大概不會太好”的處境……
在這連交際花都要買學曆鍍金的年代,何苗苗才剛成年,何弘禮就在考慮她的婚事,將女兒待價而沽了。
餘晚輕聲問:“周家不管嗎?”
“管不了。周家子孫繁茂,關係駁雜,周老先生去世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