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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姑娘,果然不會讓他失望。
葉行洲收回目光,在心裡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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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還是四九隆冬,室內的暖氣是不是開得太足了,否則他身上怎麼全都是汗?
餘和亮忍不住抖了抖領口,從胸口的皮膚裡帶出一陣濕熱的空氣,熏得他鼻子有些發癢。
話題是怎麼帶到這兒來的?他提到餘晚,說起昔年的交情,暗示兩家曾經的婚約,葉行洲都不接茬。
反倒是他身旁那個長卷發的文藝青年開口接話:“我聽說老餘總的三弟已經退出誠建,以後誠建應該就是小餘總的了吧?”
哎喲,這話怎麼說的。事實是這麼個事實,但哪能直接說出來呢?
他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被旁邊的人一提醒,才想起來這一趟是來乾嘛的,趕緊換了臉色:“那不是,那不是,我們隻是代管,代管。”
對麵一片沉默。葉行洲這小子也不說話。
他隻好硬著頭皮解釋起來:“我大伯這個股份啊,之前分割成四份,現在有三份在大伯母和餘晚手上,我跟我爸呢,說句好聽的,就是高級打工人,我們手上的股權很少的。”
他繼續道:“我爸年紀也不小了,天天想著退休,等餘晚長大,這個家業肯定還是要交到她——或者妹婿的手上。”
他在“妹婿”這兩個字上咬了重音。
他“未來的妹婿”隻是淡淡移開了眼,搖了搖頭:“說退就退?哪有這麼容易。”
他雖然這麼說,卻是難得地正麵回應了,可見口風已經鬆動。
餘和亮一喜。看來誠建在他們眼中,還是有點價值的?那人說的沒錯,這事說不定還真能談成呢。
“誒,”文藝青年拖長了聲音,緊跟著道,“這哪裡能舍得,好歹是上市企業,產業不小呢。”
這怎麼不舍得?餘晚才不過二十一歲,結婚再早也得拖上一兩年吧,等真到了那個時候,誠建早就被撈空了,還有什麼價值?
這些從小嬌生慣養的二代們,真是不知世道險惡啊。就連這個葉行洲,人長得是還行,家裡產業這麼大,怎麼一點也不聰明,眼看著就是要上鉤了。
大伯的眼光,也不過如此嘛。
他假惺惺地道:“我這個堂妹小小年紀就沒了爹,可憐啊。要說我們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靠大伯提攜,人要懂報恩,大伯又隻有這一個女兒……”
“啊,你說私生子?那我們家都不承認的!那遺產繼承……畢竟是法律規定的,我們也沒辦法。”
他又抹了把汗。這些人怎麼字字句句都是誅心,一點顏麵都不留的?私生子的事,能在這麼大庭廣眾之下提嗎?
葉行洲這個時候又不說話了。這無言的沉默似乎已經是他的回答。
他不說,彆人也不說。要是放在之前還能打個哈哈含混過去,可今天葉行洲帶了人來,誰也不知道玩笑開到哪裡是個度,誰也不能代他表態。
把人帶進來的範海喬看了看葉行洲的臉色,出聲打起圓場:“小餘總,說這麼多話也該口乾了,要不先喝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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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大哥大著舌頭喊:“葉老弟!我不跟你講虛的,你就說這個婚約你應不應吧。”
隔了一會又喊一句:“要是你能當我妹夫,我直接把誠建交給你!”過了一會又補充一句:“再送一套江景大平層當陪嫁!”
“看著人是醉了,實際也沒吃虧,”周宜閒閒點評,“誠建現在這個勢頭,餘家父子死守著是沒用的,要是行洲真點了頭,估計還有活路。至於大平層,他們做建築的哪裡缺這種東西……這家人也太摳門了。”
而且鬨得越大,講得越動聽,葉行洲想拒絕的成本越高。如果想要這門婚事作廢,盛建必然是得捏著鼻子提供一點好處的。
不過話雖如此,不是所有人都是葉行洲,也不是所有人都背靠盛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條件開出來,總會有人眼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