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晚一直漂亮、優秀,性子冷清,話也不多。高中同學那兩年,她好像總有淡淡的愁緒。
何芷不喜歡她麵無表情認真學習的樣子,不喜歡她緊抿著唇翻動試卷的樣子。她經過球場,看著餘晚隨意地紮了個丸子頭,殺球成功後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少女臉上那種冰消雪融的美麗,差點晃花了她的眼睛。
旁邊人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語氣中有些同情:“餘晚啊,什麼都好就是命不好。她爸是搞建築的,本來家境不錯,去年出了意外死了。這也就算了,還冒出了個私生子爭家產,你沒看她都改住校了嗎?”
“搞建築……是指工地那些嗎?”
“應該是吧,”旁邊人想了想,“我也不太確定,聽徐博文說的。”
她也跟著感歎了兩句,莫名舒了一口氣。
餘晚這樣的人,原來也有可憐的一麵。
後來她和徐博文在一起,也聽他提過幾次餘晚。他說他們曾經走得很近,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疏遠了。“唉,可能她還是有點不自信吧,”徐博文這麼說,看上去有幾分無奈,“她的家庭關係確實是有點太複雜了。”
徐博文似乎對她一直念念不忘,聽得她心生煩躁。餘晚沒做錯什麼,可是她又有哪裡不好?
……所以,她是因為家庭的影響,才選擇了這麼早結婚嗎?
麵前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頷首鄭重道“謝謝你的照顧”的英俊青年,就是她的丈夫嗎?
他……對她好嗎?
*
餘晚回過頭,又介紹起這一邊:“這是我媽媽,這位是海喬哥——”
範海喬自然地補充道:“我是葉總的助理。”
“這是葉行洲,”餘晚看了看葉行洲,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道,“……是我未婚夫。”
她話語間的遲疑十分明顯。葉行洲摟住她的肩,也自然地補充道:“我們昨天剛訂婚,她還沒有習慣。”
吳瓊在一旁看著,鬢邊花白的頭發被她撥到耳後,眉眼顯出淡淡的倦色。
自丈夫去世後,她萬念俱灰,疏忽了對女兒的照顧。這些年來隻顧著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對女兒的關心甚至還不如小葉一個外人多。
餘晚在高三前從沒住過校,剛開始的時候適應不過來,還經常給她打電話。她隨口問幾句吃住如何,就開始抱怨起家裡的瑣事、彆人的冷待。後來餘晚的電話越來越少,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隻覺得是長大了、學業忙了,孩子不再需要自己操心了。
現在想想,從小一直身體不太好,年年換季都要生病的女兒,高三那一整年,怎麼都沒病過呢?
吳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從前家中人捧在手心怕化了的掌珠,生病卻隻能找同學借藥,甚至連一個電話也不肯跟她打。
她實在虧欠女兒良多。
這個女兒容貌像餘誠斌,性情卻更像她。餘誠斌處事圓滑,待人熱情,她卻性子溫吞,不喜社交。在餘晚年少的成長曆程中,丈夫花的心思無疑要更多,常帶她出去交際,卻也沒有能改變女兒這種天生的外冷。
和自己相比,她又極有主見,悶不吭聲地做下所有決定,獨自一人北上念書,連行李都沒讓她幫拿。
她心下失落,這一歎氣,大家的目光就都投了過來。
吳瓊看了看餘晚,勉強笑了笑,開口道:“我逛累了,先回去了,你們年輕人好不容易有空,多逛逛。”
“吳姨累了?”葉行洲看了眼範海喬,示意他跟著,“讓海喬送你回去吧。”
他的手自然地又牽起餘晚。
男人的手總是暖熱,帶著異常強烈的存在感。她分明想躲,葉行洲卻不肯鬆手,隻順勢變換了姿勢,五指擠進她指縫中,變成十指相扣。
這下餘晚不動了。
他們動作幅度不大,卻都被對麵的人看在眼裡。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