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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話太過直白,毫不留情,申時平聽完,沉默了片刻,才道:“不管你是怎麼想,我是真把你當妹妹的。”
餘晚沒說話。
申時平的個性和餘誠斌不太像,大概更像他的母親。或許是成長的環境不同,或許是還沒有修煉到家,他沒餘誠斌那麼拉得下臉,姿態雖然擺得低,言語間卻能感覺到擰巴的自尊心。
他說完這句話,自己也覺得沒意思,不再糾結於什麼原不原諒理不理解的。隔了一會,他冷不丁問了一句:“你為什麼要和葉行洲合作?”
餘晚:“……”
她的目光裡多了幾分認真。申時平的話語篤定,明顯並非猜測,而是陳述。和三叔比起來,她這個所謂哥哥,倒像是了解得更多。
彆人都當她是棋子,申時平卻把她當做棋手。
或許這也算是,一種認可?
申時平笑了一聲:“餘和亮現在還在傻樂,三叔就算指到他臉上,說他們父子故意做局坑他股份,他恐怕還覺得是誇獎呢。他也不想想,葉家怎麼可能做賠本的買賣?以後誠建誰說了算,還能由他決定嗎?”
餘晚聽明白了。申時平也算腳踩兩條船,消息渠道不少,早從餘和亮那裡猜出事情真相,卻一直沒告訴過三叔。
餘二餘三搏鬥,他似乎也樂見其成。他又是否在其中動過手腳,坐享漁翁之利呢?
這個人平時不聲不響,心思倒是很深,要不是囿於身份無法上台博弈,還不知道誠建這盤棋會變成什麼樣子。
“可是妹妹,你應該知道拉葉家入局的後果,”申時平直直地看著她,臉帶微笑,像一條盯住獵物的毒蛇,“誠建要是真讓葉行洲捏在手裡,早晚會變成盛建的附庸。爸爸辛辛苦苦打下的家業,你甘心就這麼拱手送給外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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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的掛鐘滴答作響。這是餘誠斌為了培養女兒的時間觀念而購置,已經在這棟房子放了近十年。
餘晚無言看著申時平半晌。他有著瘦削的窄臉,濃密整齊的眉毛,長而直的鼻梁。他和餘誠斌的血緣關係毋庸置疑,儘管餘晚並不想承認這一點。
餘誠斌……究竟都給她留下了什麼?
過了不知多久,她才道:“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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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眾人返工,誠建已經多出了一個高層。這人戴著簡單的黑框眼鏡,臉上時刻掛著笑容,看上去親切好相處,城府卻深得像無底洞,稱得上一句滴水不漏。
“範總助!”
餘和亮大步走了過來,一手勾住他肩膀:“今天什麼安排?下班跟咱哥幾個去喝一杯?”
範海喬推了推眼鏡,聲線溫和:“小餘總客氣了。我還要回盛茂處理一些交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