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習慣性地抬手揪著頭發,怎麼才能婉轉表達呢?
卻在指間觸頭的一刹那間,無數的記憶片段洶湧著灌入腦中,頭跟要炸裂一樣,她“啊”地痛呼出聲,抱著頭蜷縮成一團。
真不經說啊,這不,說啥就來啥。
幾乎是同時,李重潤也正經曆著信息灌頂的頭疼欲裂中,他不會在外顯現脆弱,正繃著臉隱忍著。
接收完全部記憶,兩人前身的下落也清楚了,都沒死,和他們一樣,一道藍光給帶走了。
就不知是去接收他們後世的身體,還是去彆的異時空了。
對這點,馮萊萊和李重潤極其默契,誰都不想深究。
2018年對比1975年,誰比誰悲催。
記憶雖都在腦裡,倒底是生嵌來的,還需時間梳理。
兩人先揀眼前的事情整理出來。
馮萊萊真的隻想“嗬嗬”了,狗血大劇也不過如此吧?
李重潤在這方麵委實見識少,瞅著馮萊萊挑眉感慨,“咱們這是村姑想賴婚知青?”
不愧是大佬級人物,總結得還挺精辟到位的。
踢踢踏踏……遠處腳步雜亂響起,院子裡似來了幾個人。前麵幾個屋子相繼被拍開,老舊的木門吱呀地開合聲交織在一起,似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發生了。
聽著隱隱有些熟悉的聲音,馮萊萊有了不好的預感:“不會是抓奸來了吧?”
李重潤這會兒也從接收到記憶裡知道,這會兒男女獨處也要擔乾係的。
雖自信能擺平,可也麻煩不是?
大風大浪裡殺出來的,他指揮若定,“不怕,我們把被子先疊起來。”
沒乾過活的人,拎著被角,特彆簡單粗暴地就要給卷成筒。
人家的被子,疊成花也是人家的自由不是?馮萊萊彆開眼,轉拽起下麵的褥子。
李重潤抱起卷好的被子,正要往炕櫃裡送。
忽然緊急刹車一樣,往後急退兩步。本就胡亂卷起的被子,撒開重新蓋到兩人身上。
馮萊萊被一帶一絆,半仰倒在疊到一半的褥子上。
兩人麵對麵,相隔不過一尺,呼吸可聞。
不過誰也沒注意這個,馮萊萊一腦門黑線,記著這位是大佬,不好抱怨發作,“李副總?”
“無事,人馬上要過來了。”李重潤卻示意她注意外麵。
院子外的說話聲越來越近,是原馮萊的兄弟們。
被人堵住捉奸什麼的太傻二了,想到那個酸爽的畫麵,馮萊萊和李重潤都是拒絕的,兩人再次上手疊被子。
忽然前麵小黑點掠過,身邊的人手裡的被卷再次掉落。
馮萊看清是什麼後,暗呼還好,這個她早突破過了。
“跟南方帶翅膀的大蟑螂比,這種的還好啦。”她手上不停,繼續拽被子,卻發現根本抽不動。
馮萊這才後知後覺地,“李副總,你怕蟑螂?”
親眼見到,“蟑螂”兩個字一出,李大佬跟條件反射似的,眼角最少縮了兩下。
不過李大佬很會粉飾,“我不喜歡一切蟲子。”
誰會喜歡蟲子呢?她也是逼著自己裝不怕好吧。
但李大佬怕蟲子絕對實錘了!
獨處十分鐘,李副總的光輝形象就塌房了。
男的還有怕蟑螂這個事兒?還是她見識少了?集團裡他的迷姐迷妹們知道了會如何呢?
一個發散開豐富的聯想,一個還在小心戒備小強兄。等腳步聲來到門口,倆已錯失良機。
這會兒再要疊被子,反讓人覺著“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倆索性撒開手,愛咋咋了。
屋子門被大力撞開,呼啦一下,一群人就這麼闖了進來,和身處淩亂被子中的男女青年大眼瞪小眼中。
太喜感了,差點笑場的馮萊萊趕緊抬手掩住嘴。李重潤斜睨過一眼,小員工絕對是在看他笑話。
看著不見慌亂的兩人,咋有點不對呢?
其中一位二十出頭的農村青年搶上前來,挨近了,馮萊萊都能清晰地察覺到他長籲出的一口氣。她甚至還能猜出,他是因為看到自己衣物齊整才這樣的。
雖然穿著灰撲撲帶補丁的棉衣褲,也掩不住這位黑裡帶俏的好樣貌,這是馮萊萊親哥馮滿成。
對上馮萊萊打量的眼神,他隻當她是心虛了,狠命憋著氣,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萊萊,你……你……還愣著做什麼,趕緊起來。”說著話,手已拽著馮萊的衣袖要拉她下炕。
下意識躲開的馮萊萊,讓青年有了不好的想法,俯身過來連連追問著,“萊萊你怎麼了?跟哥說說?”
理論上現在她替代了原馮萊萊,這也約等於她的親哥。可馮萊萊還是做不到馬上進入狀態。仍是掩飾地揉著額角,躲閃著,“沒事,頭有點疼,緩緩就好了。”
跟在馮滿成身後的十六七歲的少年,和二十四五歲的青年一起湊過來。
小的是親弟弟馮滿同,年齡最長的是大伯家的大堂哥馮滿全。馮萊萊根據記憶認出了人。
馮滿成和和馮滿同一起都隻關心著馮萊萊,馮滿全卻衝著還跟馮萊萊搭一條被子的青年質問,“李知青,你說這事兒咋辦?得給我們個說法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