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合一章(1 / 2)

各回各家,馮滿成兄弟又拿著糧食袋子去了前頭,三房的口糧得去給裝回來,往後就可以自家開火了。

為這個,趙水柳說要去村裡多換幾個雞蛋,說晚上一家子要吃頓好的。

勝利分了家,三房喜氣洋洋,二房卻成了淒風苦雨的對照組。在馮家,二房本來就是最沒話語權的,沒了做伴兒的,往後更要夾著尾巴做人了。

馮有貴回自家後就躲屋裡長噓短歎,張秀娥去了旁邊三房,看著在廚下忙著和麵,說晚上要包雞蛋白菜餃子的趙水柳,語氣裡就帶了埋怨: "弟妹,你們提分家咋不帶上我們,這不是坑了我們麼。"

兩妯娌平日相處還好,她猛不丁這樣一說,給趙水柳說得還真不過意起來。

還好馮萊萊就在旁邊,"二伯娘,這可不好帶的,想過什麼日子就自己爭取,其實現在就是機會,二伯娘現在就可以拉上二伯去前頭提分家,有我家前頭打樣,咋分都不用多掰扯了。”

就是因為自家沒膽去說,張秀娥才過來想跟趙水柳訴可憐,想她幫著再鬨一場,把二房也分出來。趙四海今天來擺威風給三房撐腰的事兒,後來都知道了。有趙四海,張秀娥覺著這些根本不是難事兒。

現在馮萊萊給她堵回來,她臉上訕訕著支吾兩句,隻好回了二房。

趙水柳這都沒懂咋回事,還嫌馮萊萊說話不好聽。當慣了包子的人,不用指望她一朝就清明起來。

更何況這隻是便宜媽,相交日淺,要馮萊萊巴心巴肺是不可能的。這會兒她也不想費神給她掰開了細說,敷衍著由她念叨。

趁著趙水柳去舀水,馮萊萊飛快地往拌好的餃子餡裡倒了幾下油,又幾下攪開。這才是她忍著念叨沒走的原因。

白菜雞蛋餃子已經夠素了,再隻沾點油,還有餃子的靈魂嗎?

晚上的餃子都說格外好吃,趙水柳卻很疑惑。

她記得炒蛋花的時候隻用了個油底兒,是費點勁兒才炒起來的。可晚上的餃子油卻很足,不然哪來的這麼香。

她還特意又去看了油瓶,每天她都比著量用,丁點沒少啊。她百般都想不明白。

按理李重潤和馮萊萊都扯證了,是該叫家裡一起吃餃子的。

可馮萊萊想到李大佬那樣的挑剔講究人,有那天來馮家拒吃糖水蛋在前,馮萊萊決

定還是不為難他了。

而且明天她直接搬過去,雖說已經說通了馮有順和趙水柳不擺酒了,可自家人是要吃頓飯的,這是躲不過去的。

李大佬這頓是必須要應付的。

兩頓改成一頓,馮萊萊在考慮要不要跟李大佬賣好。不過想想,她現在空間在手,沒啥有求於人的,就算了。所以,趙水柳讓她給李大佬送碗餃子過去,她也給推脫過去了。才不要去知青院兒給人當話題呢。

第二天早上,被準備起來上早工的佟開陽吵醒,李重潤看時間還隻是五點半,和馮萊萊約的是七點半碰頭搬家,還早,他準備再睡一個小時。

佟開陽是前天下午回來的,屋裡多了個人,李重潤很煩躁不適應。原還想著假結婚搬出去就好了,沒想到找到的還是隻有一間房的。所以,昨晚他就心平氣和了,和佟開陽聊得挺融洽。

原李重潤是有些孤高的,在知青點裡人緣不好不壞,也沒有太說得上話的人。回趟家回來,佟開陽卻發現李重潤不一樣了。他是個熱情開朗的青年,李重潤一釋出善意,他當然回給予會應。

這不,李重潤沒有要起來的意思,他提醒說: "重潤,今天不是要搬家,那不得早點兒麼?新房裡要忙的不少吧?你不得抓緊些,沒幾天你可就開學了。"

李重潤當即呆滯在被窩裡,他終於記起,自己現在是沅溪大隊的小學老師。他馬上就要去給小學生上課了!!!

直到佟開陽出門上工了,李重潤才肯麵對現實。小學老師要怎麼當?

在腦裡過了遍原李重潤上班的記憶,他抬手捏著眉心。

多棘手的商業談判,都沒讓他皺過眉頭,可眼前的小學老師工作,卻讓他覺著太不友好了。“操!這是玩兒我呢吧?”他輕嗤著,從被窩裡爬了起來。

要麼出工乾農活,要麼去教小學生,隻能二選一是嗎?這要是換了彆人肯定會順著思路走,最後也會老實選當老師。可李重潤是誰啊,他從來沒有委屈自己的想法。哪來的二選一,他就偏要劃出第三條道來。

索性睡不著了,他乾脆起來,準備早點去找馮萊萊搬家。

洗漱完,換好衣服,隻這麼幾分鐘,他已經有了對策。

他所有家當就兩個行李箱,一手一個,有些費勁地提著出了知青點。

不過他還

是高估了現在的身體素質,原計劃的先提兩個箱子去石頭屋的計劃,剛出了知青點,他就知道執行不下去了。

好在過了曬穀場就是馮家,去看能不能找台板兒車,兩人的行李可以一起拉過去。

知青點兒偶爾消息會滯後些,可馮家人昨天下午都沒上工,還來喊了村乾部走,這事兒透著不尋常,自有好信兒的人去打聽。

所以,到下午放工時,知青點的人總算吃上了第一手熱瓜,馮家分家了。李重潤自然也就知道了。這會兒他當然不想經前院去三房找馮萊萊。

經過曬穀場時,剛好常給他傳信兒的小毛孩兒也在,見到他自動先跑過來問有沒有要跑腿的活兒。

李重潤現在已經養成隨時在兜裡揣把糖的習慣。他從來沒想到,連奶糖都可以成為硬通貨。合作多次,已建立信任,他直接付清給了四塊糖,還是讓小孩兒去喊馮萊萊,說他在門口等著。

小孩兒飛快跑在前,等喊了人,馮萊萊和馮滿同都迎過來了,李重潤還提著兩個大箱子,幾步一挪著還沒走出曬穀場呢。

回想上輩子矜貴無倫的李副總,再看如今的他,美貌打了些折扣不說,還是這樣肩不能挑的弱雞狀態,馮萊萊就覺著自己不是最倒黴的那個,李大佬才是實慘。

特彆是一想到他就要去給小學雞們上課了,先前還想去圍觀的馮萊萊,她決定還是給他留點麵子吧。

馮滿同心裡雖瞧不上姐夫這個文弱樣子,還是快步走過去,要把兩個箱子都接過去。李重潤沒肯,還是自己堅持提了一個,三個人往馮家走去。

奇怪馮滿同怎麼跟來了,馮萊萊告訴他是小鼻涕孩兒說的,他提著兩個大箱子走不動了。弱到一個小孩兒都知道,李重潤不能忍,搬家後,他就要把上輩子的身體素質練回來。

到了馮家大門口,前麵馮滿同卻腳步不停,還是往前走。李重潤稍想就明白了: “另開大門了?”“嗯,一大早就在忙活這事兒呢。”馮萊萊答。“你行李都收拾好了?今天就得搬過去住。”“我知道,都收拾好了,家裡有板車,我的已經都裝上了。”

一問一答間,已到了馮家大門的西麵圍牆,後麵三房住的位置,已經開了門戶,馮有順和馮滿成父子倆正叮咣釘木門呢。

結婚證都領了,再也不能回避,李重潤上前沉聲喊了: "爹,哥。"馮有順和馮滿成

趕緊停了手裡的活應了,讓他進屋一起吃飯。

“他等會兒還要上班,時間緊著,我們都不吃了。”馮萊萊給回了。

李重潤再一次覺著,馮萊萊在他那裡可以做個初級助理了,多虧有她在,他省了多少麻煩。

馮滿同已經把行李放到板車上,和馮萊萊的行李一起放好了。這時,聽到動靜的趙水柳也趕了出來。

嫁妝啥的都沒有,被子剛湊齊了棉花票布票,還得縫兩天。就讓閨女這麼空空地嫁出去,她這會兒是不得勁兒的。

隻能心裡安慰著,閨女還在本村住著,不用怕她婆家不樂意,想看了多走幾步就到了,這已是多少女人盼不來的。

最重要的是守著自家多住,李知青總不好太冷落自家閨女,這樣一想,心裡又好過多了。

對李重潤主動喊她“媽”,趙水柳心情又好轉了。她心細些,李重潤不願意和他們家人親近,又回避喊人,她早惦記是個事兒了。

眼前看,閨女婚姻還是有希望的。

目送著馮滿同陪著拉著板兒車走了,三個人才各自又忙開。雖定了中午自家人擺酒,可農人的勤勞吃苦已刻到了骨子裡。除了趙水柳實在脫不開身,馮有順父子等會兒還要繼續去出工的。

馮滿同是個實誠孩子,給姐姐姐夫把行李提到石屋後,匆匆和姥爺招呼過,就趕回去上工了。

趙四海早起去趟山裡已經回來了,有昨天他的隨叫隨到,馮萊萊再喊他姥爺就帶了點真心實意。和趙水柳無關,隻是覺著這個老頭兒很好,曠達無偽,是個很值得尊重的老人。

“姥爺”隻是個稱呼符號,現在趙四海已經被馮萊萊歸類到可以親近走動的長輩那一欄裡了。比馮家三房還要靠前一些。

看到兩人大早上真搬了行李過來,趙四海臉上就帶了笑。經了昨天祖孫投脾氣,他對馮萊萊再板不起臉。“東西晚不了收拾,你倆先過來吃早飯。”他招呼著。

馮萊萊待要委婉拒絕,沒想到李重潤卻搶先說: “那麻煩姥爺了,我們馬上就過去。”對這樣積極應下飯局的李大佬,馮萊萊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會兒他咋就不嫌棄了?甚至語氣裡還帶著點熱絡?太不尋常了。

趙四海麵前,馮萊萊也不好多問,兩個出了自己院子,跟著去了趙四海那裡。

到了那邊,近看才發現,趙四

海的石屋要比他們的大。等進屋一看,果然如此,裡頭堂屋兩側各有一間房。

馮萊萊彆的不行,就這些曲裡古怪的小心思,她是一猜一個準兒。

趙四海隻給女兒女婿建一個臥房的石屋,並不是不舍得錢,而是他想趙水柳和馮有順生了孩子,長大了都養到他這邊來。

老頭子當年大大滴狡猾呀。

除了屋子大小格局差點樣兒,家具擺設倒是差不多。堂屋裡桌上已擺了飯,意外的豐盛。

乾蘑菇炒臘肉,炒雞蛋,一碟滴了香油拌好的醃胡蘿卜絲,馮家黑鹹的鹹菜完全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再就是一小盆雜糧餅,三大碗熱騰騰的紅薯雜糧粥,紅薯少,米糧多,這才是正經的粥。最緊要的是,碗盤都很乾淨,還沒有豁口,不像馮家的,破碗舊盤子就是刷得很乾淨,眼裡看著也醃

管不了李大佬,這樣的飯,馮萊萊很願意吃。

有一手好整骨術,趙四海從沒缺過錢花,生活上自然也比彆人講究。石頭屋的裡外布置,還有他的生活水準,都是鄉下農村裡少見的。這是李重潤沒想到的,有些失笑,剛那會兒的心理建設白做了。

讓著趙四海先坐下,兩個人慢一步跟著坐了。又等趙四海先端碗喝了一口粥,兩人才跟著動筷。雖嘴上說著“自家人不講那些規矩”,可趙四海心裡是極受用的。

喝一口粥,再夾一筷子乾蘑菇,多久沒吃這樣正經的早飯了?說實話,趙四海做的菜,味道隻能算普通。

若剛穿來的第一時間給他們吃這個,彆說李重潤不帶瞧,就是馮萊萊也是看不上的。可現在不是今非昔比了嗎,油星子都見不了幾滴的飯菜吃了幾天,這個就是美味佳肴了。

馮萊萊還好點兒,昨天中午吃了頓肉解餐,晚上又吃了白菜雞蛋餃子,還矜持些。

李重潤卻有點把持不住了。

昨天中午吃一頓肉後,他晚上哪還肯吃缺油少味兒的,想著今天搬出來就好了,所以他晚飯壓根就沒吃。

不想,現在的弱身板兒根本扛不住,這會兒已餓得頭暈眼花,前心快貼到後背了。所以,這會兒李大佬吃得是全情投入,一點沒見客氣。最後,桌上的飯菜啥都沒剩,多半兒都進了他的肚子。

吃這麼多,李大佬也並沒見難為情,看著趙四海: "家裡長輩都喜歡看

我們多吃,我也不和姥爺客氣。”

馮萊萊就那麼眼看著,趙四海被他一句話哄順溜了,笑得那樣和藹可親: “對,就是這樣好,多吃是福,姥爺樂意管你們飯。"

吃人家還不嘴短的,馮萊萊還是頭一回見識到。和李大佬比起來,馮萊萊覺著自己那些彎彎繞繞的隻是小伎倆,不提也罷。

吃完飯,馮萊萊起來收拾刷碗,在鄉下,家務都是女人的,男人從不覺著該幫忙。

趙四海也一樣,拉著李重潤到旁邊,他接待客人的屋裡說話。當然,李大佬自己也沒有那個要幫忙的意識。十指不沾楊春水的人,他眼裡就沒活兒。

屋裡,李重潤主動跟趙四海詢問起窗台上晾曬的草藥,難得有人關心這些,趙四海拉著他,恨不能從頭給他講起。

一點點活,馮萊萊也沒想起計較。隻花了十分鐘,廚房和堂屋她都已打掃乾淨,比剛進門時的整潔度,又上了個新高。

裡屋,李重潤雖是門外漢,可每每總能問到點子上,恰撓到趙四海癢處,他拉著人談得根本停不下來。

馮萊萊有些懷疑,李大佬這明顯是有啥想法了。可他找趙四海能有啥事兒?算了,大佬的心思她猜不透。

剛好就讓兩人熱聊去吧,趁著那邊屋子沒人,她可以把自己行李收拾一下。不然李大佬在邊上,她真收拾不下去。

馮萊萊就準備先回石屋,她先去了裡屋門邊,打斷說: “姥爺,你中午去吃酒唄。”"趙四海這才想起還有正事沒說: “那個再說,你倆今天搬過來,你爹媽怎麼個說法?”“啥說法?”馮萊萊不懂。

“你這孩子。”趙四海看了眼李重潤, "我問你,你爹媽給你多少嫁妝了。"原來是這個, “姥爺,李重潤給我的彩禮還有添衣裳的錢,家裡都叫我帶來了。”馮萊萊笑回。

趙四海眉頭就皺了起來,也不管李重潤還在,說: “這些是小李給你的,我問的是你爹媽就一分沒給你?"

“姥爺,這還不夠嗎?村裡多少人家的姑娘,男方的彩禮都是留給家裡兄弟的,走時給幾鋪蓋被子,再一些盆盆罐罐的,我這樣全給帶回來的,哪有啊。”馮萊萊試圖混淆過去。

趙四海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 “你個傻妮子,得了,你爹媽都糊塗多少年了,咱也彆管他們了,你的嫁

妝,姥爺給你補。"

說著話,他從衣兜裡掏出一遝嶄新的十元票子遞給馮萊萊: “這是二百,你拿去買自己想添的,女娃子嫁了人,手裡得有點自己的體己。"

馮萊萊哪肯要,縮著手就要躲開。

可趙四海武藝加身,哪容她躲開,手一探抓著她袖口給她薅回來,黑著臉: “你要不想認我這個姥爺,就不收。”

知道老頭是認真的,這是性情中人,這次她要是拒絕,老人大概是哄不好的。“萊萊,拿著給姥爺買肉吃打喝酒。”李重潤在邊上勸了一句。

馮萊萊跟著調皮一笑著: “是吧,拿著姥爺的錢給他買酒買肉,我不花一分錢還賺個好名聲,我咋轉不開彎兒呢。”她就手接過了錢。

趙四海臉上立即由陰轉情: “就這麼辦,姥爺高興著呢。”

後麵馮萊萊又跟他問中去去三房吃酒的事兒,他卻堅持說不去。

雖然昨天他認可了馮萊萊說法,也承認自己不該把趙水柳一留那麼多年。但這麼些年,趙水柳一心隻有丈夫和兒女,對趙四海也真的沒心。趙四海拒絕,她真就不來登門了。隻是逢著年節,一家人到趙四海門外問個安,彆的就再沒了。

馮萊萊想著趙水柳這些年的作為,都沒法替她再辯白。

你說她心裡不想趙四海吧,還總在家裡“我爹” “你們姥爺”啥的。可要真惦記,卻啥行動也沒見。

昨天回去趙水柳還哭趙四海終於肯管她了,可晚上包餃子,都知道要馮萊萊給李重潤送一碗,親爹趙四海這裡,她卻連提都沒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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