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日, 四綬關那邊都沒有消息傳過來。
好似一切風平浪靜,但似乎又有些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誰也不敢在謹姝麵前說一句, 看著她身體虛弱的樣子, 隻能暗暗著急,派出去的人一撥接著一撥, 都是去探李偃消息的。
被囚困四綬關究竟是虛是實, 還不好說。
前段時日的消息, 主公去了四綬關圍剿宇文疾的殘兵,北方大部分已落入了主公手裡, 不至於出此紕漏。
風雲巨變也不過如此。
謹姝在密城被保護得密不透風的佟園裡, 等到了國陽郡主派使臣要見她的消息。
那位而今汝南女霸主, 遞了拜帖, 派人要來和她談條件。
謹姝躺在床上,在悶熱的透不過氣的屋子裡, 呼吸一陣一陣發滯, 李偃不會輕易出事, 他這人嚴謹小心到可怕的地步, 她也並非沒有想過他會走到功敗垂成那一步,但絕對不會是這種情形。
如此輕易地、毫無預料地就陷入這樣幾乎絕境的境地?
她睜著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頂帳的流蘇穗子, 帳子外頭跪著的人不停地絮說, “國陽郡主的人已在城門外了, 說現下主公被圍困四綬關外, 人受了重傷, 如若不及時醫治,恐有不測。問夫人打算是救還是不救。”那人呈上信物,是一條玉佩,穗子是她新打的,係了同心結。
謹姝啞著聲音說:“呈上來。”
稚櫟猶疑著把東西拿了過來,捧到了謹姝麵前,嘴上還在說著:“夫人莫急,主公自會吉人天相,主公身側有魏則軍師和李麟朱嬰仝樊等大將軍,無論如何主公都會安頓好自己的,倒是夫人,萬不能涉險。”
謹姝照舊啞著聲音,“我知道。”
她不能給李偃添亂,所以現下隻能極力克製自己不要慌張。
玉佩遞了上來,確切是李偃那條,像是在泥地裡滾過,碎成了兩片溝壑縫隙裡都是臟汙凝固的血液。
她心下倏忽一緊。
“人在哪裡?”她覺得自己呼吸都快不暢了。
“就在城外。”
“說我身子不舒服,三日後再行召見。”
汝南使者似乎也並不著急,乖順等在城外,不倨不傲,不卑不亢。
謹姝確實沒辦法下床,而且她也在等,等確切的消息。
然而,杳無音信。
四綬關那邊,好似與世隔絕了,什麼消息都透不出來,派出去的人沒有一撥能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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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鳴凰眯著眼睛,目光照舊是熟悉的閒散篤定,她抬頭看著密城的城門,那巍峨的城牆,好似李偃為謹姝鑄起的銅牆鐵壁,把她牢牢保護在這裡。
雖然那城牆的曆史,要有許多個百年了。
密城曆經九朝,一直都是軍事要地。
她側首問身邊人,“今日是第幾日?”
那人恭恭敬敬回答:“第三日。”
鄭鳴凰輕輕笑了下,那目光含著一閃而過的陰鷙。
她很耐心地等待著,這一日的中午,密城開了半扇門,出來一行人馬,請她進去。
鄭鳴凰撩了衣擺,微笑著,走進了李偃為謹姝築起的銅牆堅壁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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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綬關,陸仲摸索了數日,從一處險道裡,出了關。
關內駐紮著的,是劉氏和……楊氏兄弟的軍隊?那個在一切苗頭都還未顯現出來的時候,便早早地站了隊,投靠了主公,現下是……
陸仲心裡一凜,從來沒有人懷疑過楊氏兄弟的忠誠,他們雄踞西南多年,對劉氏恨之入骨,如果真的要挑選一個人投靠,無論如何就隻有李偃。
但是所有人似乎忽略了,楊氏投靠李偃,劉氏似乎表現得太平靜了?
李偃的軍隊就在關外駐紮,他們原本,在吞並宇文疾的領地後,得到戎狄來犯的消息,關口民眾被戎狄劫掠日久,那些外族鐵騎屢次騷擾關內民眾,百姓苦不堪言,宇文疾鎮守北方,當年宇文家也是靠著禦狄的世代功勞,牢牢占據北方領地的。
而今卻倏忽到視而不見的地步,這些年本就怨聲載道,是以李偃攻打宇文疾,並沒有費太大力氣。
而這時戎狄恰又來犯,李偃思慮再三,決定趁勢將戎狄趕出關在,修築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