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小義還隻是個孩子,喬緣,有什麼怨恨你能不能衝著我們父女倆來,這麼惡毒地把一個不到五歲的小孩丟在飛狼冥,天機門就是這麼為非作歹的嗎?!”

“喬緣峰主,是我爹冒犯了,但柔瑾懇求您,能不能將無涯靈芝相賜,小義在飛狼冥山受了重傷,命懸一線,實在是快熬不下去了!”

意識稍稍清醒,喬緣便聽見院外鬨哄哄一片,烏煙瘴氣,她內海本就不太穩定,這一下子更是血氣上湧,胸口一悶,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侍女冷月嚇了一跳,跪在喬緣邊上,手忙腳亂地找來漱口茶:“峰主,你還好嗎?呂家這些人真是太過分了,怎麼可以仗著大師兄庇護,這麼囂張!”

喬緣腦子嗡嗡響,擦掉了嘴角溢出的血,運轉了一下內息,才堪堪抑製住體內瘋狂流竄的氣息。

她看向半跪在自己麵前滿臉擔憂的侍女,又轉頭看向院外,用神識掃了一圈。

院內不少人,熱鬨得很。

庭院中間跪著一男一女,中年男子身著布衣,臉上有道粗鄙的疤。他旁邊跪著的女子梨花帶雨,低頭垂淚,正哭得極為傷心,努力拽著他的袖子,好讓他不要那麼生氣。

旁邊幾個師兄弟,正用靈力壓製住中年男子,否則中年男子早就衝進了屋內。

這些師兄弟麵麵相覷,神情尷尬,對此丟臉場景一副想要議論,但礙於喬緣是天機宗宗主之女,而不敢在她麵前議論的樣子。

似乎是聽不到屋內任何動靜,中年男子怒氣上漲,青筋暴起,開始破口大罵起來:“都說天機宗是人人仰慕的大宗大派,卻沒想到宗主之女卻如此蛇蠍心腸!我父女倆救了你大師兄駱奕爭的性命,是駱少俠親自將我們一家接上山,說要照顧周全的,怎料遇到你這個嫉妒心強的女人,三番五次害我小瑾性命不說,現在對小義這個五歲的孩子你都下手!要是小義有個三長兩短,我非要你償命!”

侍女冷月聽了,率先按捺不住了,低聲道:“還不是呂柔瑾的弟弟呂子義自己非得跟著去獵靈,出了事全都推給峰主你的頭上,這算什麼事?!”

外麵有師兄弟小聲說:“如果真是喬師姐的責任,導致柔瑾的弟弟在飛狼冥重傷,喬師姐她要不還是把無涯靈芝拿出來吧,反正那東西,我記得喬師姐有三枚,讓一枚出來有什麼大不了的。”

冷月聽了,氣得立刻就要衝出去理論,喬緣伸手一攔,一道輕輕的冰霜勾住她後衣領,把她拽了回來。

冷月氣得直跺腳:“峰主,你聽聽,呂柔瑾這賤人怎麼這麼會籠絡人心,彆的峰上的不說,咱們青朝峰的師兄弟居然也都開始幫著她說話了!”

喬緣卻沒功夫管冷月,她兀自低頭,打開乾坤囊,用靈力探入找了一圈,直到找到剩下的兩枚無涯靈芝、以及鎖靈燈靜靜躺在角落,她才鬆了一口氣。

幸好還在。

無涯靈芝可療沉屙重傷、作起死回生鎖靈燈的藥引,極為難覓,據說幾百年也罕見到一枚,上輩子哥哥喬涼從西洲玉龍崖千辛萬苦尋到了三枚,回來後全都送給了喬緣。

可當時喬緣極為自負,認為以自己和喬涼的修為,根本就不會遇到什麼生死險境,這無涯靈芝留著不過是擺設,隨手扔在一邊,根本沒當回事。

於是,第一枚七年前用在了大師兄駱奕爭的身上,第二枚上輩子居然真的任由呂柔瑾父女撒潑打滾奪了去。

以至於,當時自己和哥哥命懸一線,卻隻有一枚無涯靈芝。

於是,喬涼趁著自己昏迷強行喂給了自己,等自己醒過來後,懷裡抱著的已經是哥哥的冰涼的屍體了。

想到當時那一幕,喬緣心口一抽,疼得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實在是——是個蠢到了喪失理智的煞筆。

之所以說是煞筆,是因為她上輩子的人生完全都是在圍繞著大師兄駱奕爭跑。

天機宗和飛仙門是整個修仙界無法逾越的兩座大山。

她是天機宗宗主之女,不過因為母親不受寵愛的緣故,宗主對她較為淡薄,倒是同父異母的哥哥喬涼從小對她極為嗬護,可既便如此,她的身份也高高在上,叫人無法企及。

而大師兄駱奕爭則是飛仙門繼承人,早些年因為天賦異稟,已經修完飛仙門所有功法,七年前和喬涼互相交換,來到天機宗開始修習天機宗的功法。

整個修仙界無人不知,天機宗和飛仙門有意聯姻,她和駱奕爭可以說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駱奕爭年少成名,盛名在外,性格溫和,能當大任。修仙界所有女修士,包括山上的師姐們,沒有不羨慕自己能和駱奕爭朝夕相處的。

但隻有喬緣自己知道有多心累。

駱奕爭對她的確很好,從小到大,隻要外出獵靈,必定會帶一些戰利品回來給自己,甚至到了包容和無微不至的程度。

但累就累在,這份好,並非隻對自己一個人。

呂柔瑾還隻是師兄身邊出現的第一個人。

一年前師兄下山完成任務,受傷之後被穀中的一家屠戶救了起來,呂柔瑾頗懂醫術,為了照顧師兄廢寢忘食,甚至以身試毒,導致瞎了一段時間,而她弟弟呂子義更是不小心受到毒氣熏染,神智現在還有些失常。

師兄心中愧疚,為了報答,他回宗後便將一家人帶了回來,承諾其好好照顧,還安置在他自己的劍舟峰上。

呂柔瑾對師兄關懷備至,整天燉湯噓寒問暖,簡直就像帶了個小妾回來一樣。

而師兄是個中央空調,根本不懂拒絕。

就算拒絕了,呂柔瑾拿呂子義發病一事喊他過去,他便不得不負起責任。

數次他從外麵完成任務歸來,揣著從凡間覓到的桂花燈要遞給喬緣,喬緣心中歡喜,還沒和他說上幾句話,呂柔瑾那邊便梨花帶雨地讓弟子來喚,說是弟弟又高燒了。

桂花燈掉在地上,駱奕爭無暇顧及,禦劍便走。

喬緣一忍再忍,可心中難免有所齟齬,為此和駱奕爭吵過幾架。

但每一回,風光霽月的駱奕爭都會擰著眉頭,無奈地道:“緣緣,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瑾並沒有那個意思,或者你實在不滿意,等她眼睛全好,我便送她下山。”

“更何況,小義隻是個五歲的孩子,身體虛弱,比不上你我修為濃鬱,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多看顧一些。”

“你不要無理取鬨。”

呂柔瑾一襲白衣,素淨雅致,全身上下沒有多餘裝飾,隻鬢邊插一朵白色梨花,生得雖然沒有喬緣這種明豔長相漂亮,可卻是整個天機宗上下從未見過的柔弱景致。

喬緣針對她的次數一多,她眼眶含淚被人撞見的次數一多,山上師兄弟們原本就因為喬緣是宗主之女而對她隻有討好沒有親近,這下更加對她沒有好感了。

甚至私下裡冷月經常聽到有人議論,指責喬緣太作,嫉妒心太強,師兄對她已經夠好了還要怎樣?

都已經是宗主之女了,要什麼有什麼,呼風喚雨的,連一個雙眼尚未完全恢複光明的孤女、她瘋瘋癲癲的弟弟,以及她不識大字的義父,都容不下去麼?

先前幾次衝突暫且不提,這次喬緣完全落了下風。

七天前喬緣帶一乾弟子去飛狼冥獵取狼牙,呂子義這瘋瘋癲癲的孩子說從沒見過狼牙,非要纏著跑去,他纏著要去的時候喬緣不肯,還沒怎麼著他,他便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周圍師兄弟指指點點,喬緣掛不住麵子,怕被說欺負一個小孩子,再加上師兄也溫言相勸,說飛狼冥也不怎麼危險,帶呂子義去看看也未嘗不可。

没有了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