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子!”獨孤惑目眥欲裂。
他看得出,魔尊的那一槍帶著無儘的寂滅氣息,不取性命不複還,敖熾還能在槍下活下來嗎?
原本還在與群魔戰鬥的姬雪收了劍,往敖熾墜落的地方飛去。
涿州會怎樣,魔有沒有殺乾淨,姬雪都不在意。
隻是她還背負著殺了墮魔瘋掉的敖熾的任務,這是他們幾日前做下的約定。
他是否活著,是否失控,是她需要確認的事。
一棟高高的木樓被敖熾撞塌,姬雪輕輕落到倒插入廢墟裡的橫梁之上,朝下看去。
隻見紫色的長槍將敖熾死死釘在地上,在地麵壓出一個深坑。以敖熾為中心,鮮血飛濺到四處,真如一朵展開的赤色蓮花一般。
被釘在地上的人容色蒼白,雙目緊閉,七竅流血,胸膛也不再起伏。
看起來,是死了。
但光是看著還不足以確認,姬雪落到敖熾身邊,將手伸向他的脖頸,要摸他的脈搏。
她的身軀籠罩下來,遮擋了從天空中投下的窺探的視線。就在手指觸摸到敖熾的肌膚時,他倏然睜開了眼睛。
“噓。”他幾乎以氣音低聲開了口,唇邊露出淡淡的微笑,“我還活著,但不要讓他們知道。”
姬雪沒有應聲,但她已順了敖熾的意,動作沒有絲毫凝滯地撫摸上敖熾的脖頸,繼續檢查他的死活。
“你可以為我哭一會兒嗎?”敖熾的眼睫微微顫動,“不用真的哭,隻要擋一會兒就好,彆讓他們看我。”
“天兵馬上就到了,涿州的生死存亡就在此刻。求你,幫幫我。”他的眼中流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實際上,根本不必姬雪如此。
敖熾隻要繼續裝死就好了。
他是龍,與玄龜、蒼蛇具有相似的習性,能封閉生息陷入假死片刻。
他隻是單純地想看姬雪為他流露出些許悲傷的神色。
就算被自己的魔命強行分割開來,仙命和魔命的記憶也是共通的。
相應的,他們的執念也相同。
就算理念與習性不同,本質上,他們都是同一人,擁有相同的愛恨。
看過四百年後的姬雪為獨孤惑流淚,即使明知那是虛假的,他也不可自控地嫉妒與渴望起來。
聞言,姬雪看著他,眨了眨眼。
“詭計多端。”姬雪碰了碰他的臉頰,“要我演戲,是另外的價錢。這次,你要付我什麼?”
“你想要什麼?”
“想要你彆再對我說謊。”
“好。”
出乎姬雪意料地,敖熾很爽快地應下了。
他不想對姬雪說謊。
也希望在他消逝後,那個身為魔的自己不要再對姬雪說謊。
“一言為定。”姬雪彎了彎眼角。
她更深地彎下腰去,雙手將敖熾輕輕抱起,將他的腦袋放到自己的膝上,隨後,她俯視著他,眼眶中緩緩滲出了晶瑩的眼淚。
姬雪彎下的脊背顫抖起來,她撫去敖熾唇邊的血痕,一下又一下,由於過於用力,在他蒼白的肌膚上壓出了一片紅痕。
她的神色,看起來悲哀又痛苦,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心愛之人的逝去。
敖熾睜大眼眸,愣怔地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