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新生的平原與山河上,便可興建嶄新的、安寧的新涿州。
“獨孤惑,我送你去第二層。”敖熾立於空中,對瀕死的九尾狐鄭重道,“涿州,就交給你了。”
“接過你家族的使命,再當一回涿州州牧吧。”
紅金色的絲線纏繞住危異,她的長槍左突右刺,可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她解救。
此時此刻,敖熾的力量,竟可匹敵天帝。
絲線收緊,在危異的慘叫聲中將她繳為碎塊,魔尊的軀體一失去生機,就被奔湧而來的魔獸搶食殆儘,連一絲血肉都沒留下。
卻無人留意到,一束來自天界的金光,護住了危異的神魂,將她送走。
聽著敖熾沉肅的話語,獨孤惑收起震驚的神色,對敖熾深深一拜:“是。屬下定不辱命。”
他的眼中,是劫後餘生的悲喜交加。
涿州百姓還能活下去。
就算地下不見天日,燈籠也已足夠照亮萬家生息。
山川大地轟隆作響,將殘破之景徹底掩埋。清風與明月之間,隻餘寂靜。
敖熾終於撐不住,唇邊溢出止不住的鮮血,再度染紅了他白色的裡衣。
他放下了布陣的手,以手背擦掉唇上血,並將更多的血咽回肚子裡,即使手指已控製不住地顫抖,他也不願彎腰倒地,讓天兵們看到他的疲態。
“將軍!”黃木走上前來,想要扶住他。
“滾回去。”敖熾揮開了他的手,冷笑道,“去稟報天帝我如何抗旨。”
“此事皆為我自作主張,與你們無關。”敖熾的聲音傳遍了天門軍的陣列。
“從今往後,隻聽我話的,留在我身邊。先聽天帝旨令的,自去投奔其他將軍。”
黃木咬咬牙,對敖熾一拱手:“將軍,恕屬下先行告退了。”
看著黃木駕著天馬飛上雲端,半數天兵麵麵相覷後,也跟上了他的腳步。
另外一半,則留下了,沉默地看向敖熾。
“你們都是不怕死的家夥啊。”敖熾笑容燦爛。
“不必如此緊繃。此間事畢,魔族將有極長時間不會再犯,鎮守天門,可變成了個相當閒散的活。”
“我也要成為一個遊手好閒的花瓶將軍了。”敖熾自嘲地勾了勾唇。
“在天帝召我回去前,你們就在人間各自逍遙吧。下界一趟,可不容易。”敖熾牽過一天兵的天馬,“我亦要與友人好好告彆。”
“是!”眾天兵應下了。
當敖熾降落到河邊時,姬雪正蹲在石頭上,低頭觀察水裡的魚。
聽到身邊的腳步聲,姬雪回過頭來,看向滿身血汙的少年。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小紅時,他也是這般被血浸染的模樣,隻是那時,他是一隻小貓咪。
“姬雪。”敖熾就這麼破破爛爛地在姬雪身邊蹲下,兩人之間,隻有一臂的距離。
他也看向水中的魚兒,目光溫柔。
“有人說,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我若是那魚兒,就會想辦法把我喜歡的人也變成一隻魚,帶到我活過的水裡。”
“這樣,她就能懂得我的所思,明白我的心意了。”
“你說得有道理。”姬雪若有所思,“可人和魚的感受還是不一樣的。被陌生的水淹沒後,人會感到不舒服吧。”
“哈哈……”敖熾笑起來,“所以,這隻是魚的一己私欲罷了。”
“所有法術都不能永久生效,所有的夢也都會醒。”敖熾側頭看向姬雪,他笑彎了眼眸。
月光在水麵照出一片粼粼波光,映在敖熾的眼底,讓他的金眸看上去很亮,也很甜,清澈的糖漿一般。
“但我是仙,可以變成人,上岸去延續那個夢。”他抬眸,眼瞳中映出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身影。
順著他的目光,姬雪轉過頭去,看到了一道赤色凝成的人。他渾身冒著黑氣,神情陰沉乖戾。
那是個和敖熾長相如出一轍的少年。
比起身後的敖熾,眼前這人,才更像姬雪一開始認識的小紅。
“阿雪,再幫我一次,好嗎?”少年仙人的聲音從姬雪身後傳來。
“這是墮魔後的我,他隻會害你。”
“和我一起把他鎮壓在這裡吧。”
“彆聽他的,姬雪。”小紅麵色難看起來,“這人是天庭的走狗,他才是會害你的人。”
“他是會為了大義獻祭親朋的偽君子,他才是終究一日會害了你的人。”
“方才他並未選擇你說的大義。”姬雪拔出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