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些事是你會無能為力的”趙雲瀾說著從破破爛爛的錢夾裡掏出了那頁關於羅布拉禁術的舊書挖了個坑把它徹底埋在了雪地下麵拍了拍手站了起來,繼續說,“要麼變得強到有能力解決一切要麼忘乾淨吧,惦記那些沒用的東西不好,占內存。”
這一次汪徵沉默了更長的時間。
斬魂使走過來對他伸出手:“走吧,我送令主到山口平地處。”
趙雲瀾已經十分疲憊了有便車搭他當然也不想走路大喇喇地把手交給了斬魂使斬魂使猛一拉他的胳膊把他往懷裡一帶,接著周圍一黑趙雲瀾還沒來得及站穩,再睜眼已經是鬥轉星移。
斬魂使的鬥篷散開轉瞬間,他們已經回到了山口處。
斬魂使放開他,退後一步,接著斂衽施禮,轉身走了,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裡。
趙雲瀾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蹭了蹭自己的下巴,正不知道思量著什麼,表盤裡的汪徵忽然開了口。
她說:“對了,趙處,你不是說錢包忘在車上了麼,那剛才掏出來的是什麼?”
趙雲瀾臉上高深莫測的表情一瞬間碎了,大驚失色地捂住胸口:“你要乾什麼?我最近手頭緊,給劫色不給劫財!你男人呢?怎麼不管管你,老惦記彆人的錢包乾什麼?”
“他聽不懂,”汪徵的口氣鬆快了一些,“我聽說你最近大量收購古董書,好像打算當個古董販子,除此之外,還乾什麼花了?”
“男人總要買房置地養家糊口的。”趙雲瀾雙手插在兜裡,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去,“小丫頭,你不懂。”
汪徵輕笑一聲:“我死都死了三百年了,誰是小丫頭?”
趙雲瀾順杆爬上:“你都是死了三百年的老妖婆了,還好意思問我要壓歲錢,要不要臉?”
兩人你來我往地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地裡互相拆台,不知過了多久,汪徵才輕輕地說:“我方才是不是沒說,謝謝你……”
趙雲瀾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敲打著表盤罵罵咧咧地說:“彆以為幾句甜言蜜語糖衣炮彈就能代替萬字檢查,下禮拜發我郵箱裡啊,跨年守歲的時候,這一年犯過錯的向全體同誌念檢討書是保留節目,彆以為這樣就能躲過去。”
等趙雲瀾溜溜達達地回到山頂小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祝紅用眼神詢問了他一句,趙雲瀾對她亮了亮自己的手表,祝紅會意,從包裡摸出了一個手工毛線纏的小人,裝作不經意地從趙雲瀾身邊走過,把小玩偶在他的手表上輕輕蹭了一下,在誰也沒看見的情況下,兩縷白煙輕快地鑽進了毛線小人的身體裡,巴掌大的小娃娃頓時活過來一樣,在汪徵手心裡動了動。
趙雲瀾的目光在屋裡掃了一圈,發現人員齊全,且個個臉色不錯——楚恕之不動聲色地守在門口,腳底下趴著大慶,郭長城苦逼兮兮地照顧著不知道煮著什麼東西的小鍋,學生們圍坐了一圈,正一驚一乍地聽假和尚林靜講鬼故事,沈巍……嗯,沈巍呢?
他方才為什麼會認為人員齊全?
趙雲瀾臉色一沉,問祝紅:“沈老師呢?”
祝紅明顯地一呆,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然而僅僅是片刻,一個聲音忽然在趙雲瀾身後響起,沈巍抱著一捧木柴走進來,不溫不火地說:“找我嗎?”
祝紅好像才想起來,一拍腦門:“對,沈老師說既然還要在這住一宿,他怕帶的燃料不夠,出去找乾柴了。”
沈巍把木柴放在火邊上,以便烤乾:“我怕萬一,小汪姑娘找到了嗎?”
趙雲瀾看了他一眼,隨口應了一聲:“嗯,找到了,方才路上正好遇上救援隊的,我有點事讓她去辦,正好讓他們把她捎回去。”
“哦,”沈巍回過頭來,溫溫潤潤地對他笑了,“沒事就好,你在外麵跑了一天,過來喝一碗板藍根吧,預防感冒。”
趙雲瀾盯著他看了片刻,隨後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走過去接過藥,一口喝完了,頭天晚上的事,以及他自己心裡的疑慮,他終究是隻字未提。
趙雲瀾這幾天過得十分不人類——先是和朗哥宿醉,而後在寒天雪地裡開了一天的車,之後半宿沒睡,又是被汪徵放倒,又是被山河錐震傷,再在雪域高原裡長途跋涉了兩圈,還和一大群怪物莫名其妙地乾了一架,這樣高強度活動的後遺症,在第二天早晨起來的時候爆發了。
他睡落枕了。
大爺即使是歪了脖子,也依然是大爺,一醒過來,就把所有人指使得團團轉,一早晨山間小屋在他的指揮下,實在是各種兵荒馬亂——趙雲瀾指使林靜給他揉肩膀,結果林靜對著他的肩膀脖子施展了少林大力金剛指,險些把他家領導的脖子給折斷了,趙雲瀾眼淚差點沒疼下來,懷疑林靜是刻意打擊報複,兩人不乾一點正事,先繞著小屋追打了二十分鐘,才在祝紅忍無可忍地一聲“還走不走了”的咆哮裡消停了下來。
趙雲瀾狠捶了林靜兩下,發現脖子竟然奇跡般地能扭動了,於是背著手,邁著四方步進屋收拾東西去了……並把大慶拎起來,當成個皮草圍脖掛在了脖子上。
沈巍帶來的女班長“咦”了一聲,奇怪地說:“這貓是什麼時候出來的?也跟我們一起走嗎?我以為是野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