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燈26(1 / 2)

鎮魂 priest 9607 字 8個月前

郭長城緊緊地握著趙雲瀾給他的小電棒還沒從讓他手腳冰涼的恐懼裡回過神來——他方才把一隻險些和他來了個貼麵的幽畜電成了一塊糊烙餅。

而那剛剛還在和他們嘻嘻哈哈說話的青年人卻變成了一個怪物——嘴能張開一百八十度整個腦袋岌岌可危地隻有一個點連著好像被劈開成了兩半露出裡麵猩紅的舌頭和一口的獠牙。

本來在空無一人的小鎮上收集亡者魂魄聽起來就已經很恐怖了誰知道這還是小清新重口味的還在這等著。

楚恕之躲開了郭長城險些誤傷友軍的一串電火花回手把腰上的挎包塞給他:“好不容易攢的,你拿著,彆摔碎了。”

郭長城手哆嗦得像帕金森最後隻好囫圇個地把包整個抱在懷裡。

楚恕之一本正經地問:“你害怕嗎?”

郭長城誠實地點了點頭。

楚恕之:“怕得要死嗎?”

郭長城又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點了點頭。

“太好了。”楚恕之說,“繼續保持。”

郭長城:“……”

這麼一分神電棒上的無差彆攻擊就弱了下去楚恕之眼角瞥見,突然重重地一拍郭長城的肩膀用一種陰森森的聲音指著他身後說:“快看那是什麼?”

那是幾隻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的幽畜要說郭長城本來有三分懼意被楚恕之這麼一嚇猝不及防地一回頭,險些嚇破膽子爆發出一陣非人的慘叫聲:“啊啊啊啊啊啊——”

同時電翻並殘害了幾個原本衝著這邊跑、企圖開飯的鬼族。

化恐懼為力量,要說起來他們領導雖然是個二逼但是也是有幾分水平的,反正是把物儘其用貫徹到底了。

楚恕之衝郭長城豎了個拇指,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直接躥上了聯排小彆墅的房頂,扯開了自己身上的防寒外套丟下去,襯衫袖子下露出來的手臂變成了詭異的青色。

楚恕之活動了一下手指,關節僵硬地響了幾聲,隨後,他摸出一個骨頭削出來短笛,變成了青紫色的嘴角露出一個說不出陰森的笑容,一串古怪的音符從他手指尖流瀉出來,原本平靜的地麵湧動了起來,而後小鎮地上鋪了一層的“塵埃”緩緩地浮了起來,它們飛快地凝聚在一起,在空中合成了一具一具完整的白骨,一部分落在郭長城旁邊,另一部分衝著那來路不明的青年撲了過去。

此時那“青年”的眼睛已經完全變紅,他眯細了眼睛望著楚恕之:“屍王。”

楚恕之沒理他,笛聲驟然尖銳,幾具骷髏骨架應聲開始攻擊,一個骷髏尖銳的指骨猛地插向青年的胸口,那青年身如鬼魅,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骷髏的手指直接在地麵上捅出了五個小洞。

隨後,被襲擊的青年一記重拳襲來,骷髏反應不及,被他活生生地打碎了,白骨掉得七零八落的。

隨著笛音,掉落的白骨卻又自己重新拚上,再次隨著同伴一起向青年糾纏過去。

那青年手腳硬如磐石,一拳一腳無不能當場踹散一具屍骨,可楚恕之召喚的屍骨本來就是鎮上的骨灰凝結成的,散了也能再拚好,雖然攻擊力不高,但是糾纏他的工夫一流,隻要對方有一點疏忽,骷髏尖細的指骨能捅他一個對穿。

青年忽然冷笑出聲:“彆人也就算了,你一個身負重罪、一身死氣的屍王竟然也加入鎮魂令,不覺得可笑嗎?你殺人如麻、放血食屍的時候怎麼不這樣裝模作樣地假正經?”

“我罪已贖,”楚恕之雖然這樣時候,卻還是下意識地瞟了郭長城一眼,發現那小青年正手忙腳亂地應付層出不窮的幽畜,沒聽見這句話,不明原因地鬆了口氣,“你又是什麼東西?”

青年勾起嘴角,一把掰下了一個骷髏的腦袋,將顱骨整個咬碎了塞進嘴裡,“咯吱咯吱”地嚼著:“我?我族乃是天生。”

“鎮生者之魂,安死者之心,贖未亡之罪,輪未竟之回。”青年忽然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了鎮魂令背麵的字,他生生地攥住一具骷髏的四肢,四肢像摘玉米一樣得給撅了下來,握在手裡,一把捏碎,他冷笑一聲,“留下這句話的人,一定是個大傻子!”

由於郭長城人類的“特殊”身份,他入職的時候隻簽了勞動合同,並不受鎮魂令驅使,所以他隻模糊地知道有鎮魂令這麼個東西,並沒有仔細地看見過,頭一次聽見這話竟然是從一個不知名的怪物嘴裡,郭長城卻滿腦子都被這幾句話占滿了,一時間竟然呆住了。

這麼一呆,他手裡電棒自然安靜了下來。

一隻躲藏在牆角虎視眈眈的幽畜趁這時突然衝了出來,猛地撲向沒反應過來的郭長城。

這時,一具楚恕之留下的骷髏骨架卻做出了如同真人一樣的舉動——它猛地斜跨出一步,張開雙手,用隻剩下兩扇肋板的身體擋在了郭長城麵前。

幽畜一下就把骷髏撞散搗碎了,郭長城慌忙後退兩步,被地麵的大縫絆倒,摔了個屁股蹲,他閉上眼把電棒舉過頭頂,就在幽畜的巨爪快要碰到他頭頂的時候,電棒爆發了。

……幽畜也七成熟了。

郭長城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方才被幽畜碰散的骨架晃晃悠悠地自己合在了一起,慢慢地走到郭長城麵前。

郭長城雖然知道它們都是楚恕之變出來的,可見它緩緩地向自己伸出白森森的手骨,還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誰知下一刻,骷髏卻隻是把手骨放在了他的頭頂上,好像安慰一樣,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發。

如果有法醫或者鑒定專家在的話,也許他們能告訴郭長城,這具人體骨架屬於一個男性,十分年輕,大約隻有二十出頭。

生者的魂與死者的心,也許它們在每一具即將化成塵埃的屍骨中都留著吉光片羽一般的記憶。

郭長城雖然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是他就是無來由地眼眶一酸。

而後骷髏骨架轉過身去,替他小心地戒備著。

這時,突然一聲類似打雷的隆隆聲響起,一開始聽不清楚,隨後越來越響,郭長城反射性地抬頭看了一眼天,隻見方才的星星和月亮都沒了,好像一下子陰了下來,然而卻看不見閃電,他這才注意到,原來“雷聲”是從地下傳來的。

所有的骷髏骨架、包括之前一直死纏著那古怪青年的幾具,突然間全都安靜了下來,牙齒“咯咯”地敲動著,形成了某種奇特的和聲,好像它們也知道害怕,在打顫一樣。

連地上的幽畜都不動了,形態各異地匍匐在地上,側耳貼著大地的表麵,不知道在聽什麼。

楚恕之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然而他本能地感覺不好,他打架打得當機立斷,逃跑也逃得二話不說——從牆上飛掠而下,楚恕之一把拎住郭長城的領子,郭長城眼前一花,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就發現自己幾乎是被楚恕之拖著,貼地“飛”了起來。

忽然,原本貼地疾行的楚恕之猛地往上躥起,三兩下躍到了屋頂上,速度帶起了凜冽的夜風,郭長城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楚恕之為什麼跳上了屋頂——整個地麵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沼氣池,黑得不見底,裂開的地縫裡濃重的黑氣在湧動。

那青年忽然扯開自己的人皮,裡麵猛然躥出一個巨大的怪物,以他為首,所有的幽畜一同仰天長嘯。

楚恕之連頭也不回,一路帶著郭長城氣也不換一口地到了小鎮門口,找到他們停車的地方,拉開車門幾乎是把郭長城扔了進去,恨不得連車門都沒關好,就一腳踩住油門,以一種尥蹶子一般的加速度猛地衝了出去。

郭長城:“剛才、剛才那是什麼?”

楚恕之沉聲說:“我不知道。”

郭長城依然很懵懂:“那我們為什麼跑?”

楚恕之百分之百超速,簡直把汽車當成了飛機開,郭長城有種他們四個輪子已經離開了地麵的感覺,隻聽他楚哥冷森森地說:“不跑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蠢貨。”

郭長城睜大了眼睛:“那趙處他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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