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驗證了靈力也可以斬殺鬼這一點,有棲川鬱時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好了起來。
這樣的話,他倒不用再擔心孤身一身遭遇鬼應該怎麼應對了。
有棲川鬱時的心情好到IBM都跟著出現了,左手呈長刀狀的IBM黑色幽靈彎著腰穿過旅店的矮門,慢騰騰地跟在他的身後。
有棲川鬱時沒有在這個路途上的小鎮中停留太長的時間,驗證了想法之後等到白天,他就啟程了。
旅店老板委婉地勸說有棲川鬱時最好戴上一個帶有垂紗的鬥笠再上路——“現在像你這樣貌美的少女孤身一身的話,可是很危險的事情啊。”
有棲川鬱時想了想,從旅店老板的手裡接過了帶有白色垂紗的鬥笠:“好的,謝謝您……”
他頓了頓,終於忍無可忍地糾正旅店老板話語裡的錯誤:“以及,我是男性哦?”
“哎?”旅店老板露出了呆滯的神色來。
講真,這老板要真不是故意裝的,那就是真的瞎。
雖然他清楚自己長相秀麗,但是他那平坦的胸部和脖子上凸起的喉結難道是什麼不存在的東西嗎???
***
從這裡開始趕路去往白河藩——在大正時期應該叫做白河縣了,並不需要太長的時間,按照正常的速度大概在傍晚就能夠到達。
大概因為人類總是會對外表好看的同類要多出幾分耐性和溫柔,有棲川鬱時還搭上了一位運貨的車夫用來運送貨物的車。
車的速度顯然比他靠雙腳走路要快的多,大約在午後的時候,有棲川鬱時就順利抵達了目的地。
白河縣看起來是個發展的還算不錯的小鎮,居民大多數都穿著體麵,鎮上的店鋪和街麵上人來人往,嬉鬨拍皮球的小孩在人群中穿梭,被追在身後的母親車折後衣領一頓說教。
這是個天氣很好的日子,浮動的風中混合著泥土和青草的味道,無垢的陽光在空氣中沉淪,樹葉顯出發白透明的脈絡。
有棲川鬱時隨身帶著的隻有一期一振、引薦的信件和一些小判。
他戴著白紗下垂的鬥笠,朦朧的垂紗遮住了整張臉,隻能看到白紗下露出來的光潔的皮膚和振袖滑落時一小截纖細的手腕。
他來到大正時期剛醒來時就被鬼給軟禁、隨後第一次出門是在深夜的紅燈區花街、再然後就是摸不清方位的產屋敷宅邸和蝶屋,根本沒有好好地在白天裡好好地閒逛過。
在這個時候,有棲川鬱時才突然又了一種真實感——原來真的來到大正時期了啊。
原來每次隻是短暫地去往合戰場,所出現的地點也大多數是在人煙稀少的時候,討伐時間溯行軍也不過是最多一小時的事情而已,哪裡有什麼機會閒逛啊?
有棲川鬱時走走停停,忽然聽到了身旁不遠處傳來的騷動。
他凝神看過去,穿著陳舊和服的黑發少年被粗粗攘攘地推倒在了地上,身型健壯的成年男人用粗鄙的方言罵罵咧咧地對少年拳打腳踢。
少年身材瘦弱,被幾個成年男性毆打時毫無還手之力,隻能嗚咽著蜷縮成一團。
有棲川鬱時的動態視力很好,能夠清楚地看到少年的臉——黑色一縷一縷的平直的亂糟糟的短發,略粗的眉毛,眼睛卻很漂亮,此時卻大睜著無辜又茫然。
少年的臉上還全都是被毆打出來的青紫的腫痕,讓那張還帶著稚嫩的臉立刻變得可怖起來。
本來他並不打算去管,但是周圍的行人全都冷眼旁觀——而那個瘦弱的黑發少年在持續不斷的毆打下已經開始奄奄一息,從嘴唇裡嘔出了血來。
可他看起來也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少年。在這種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有棲川鬱時難免會想到他曾經的境遇。
孤立無援、四麵皆敵,茫然又不知所措。
有棲川鬱時皺起了眉。
不管如何——暫且先問一問看吧,如果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他當然不會去管了。
那幾個毆打少年的健壯男人,隻看穿著和言行就知道是流裡流氣的無業遊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