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煉獄杏壽郎湊近了看了看有棲川鬱時腹部的傷口,“這個傷勢……你恐怕得回蝶屋修養一下了。”
鬼的利爪比刀刃都要鋒利,俯衝借力抓傷他的那一下又毫不留情,傷口處的皮肉都翻卷起來,還在不停地往外流失著鮮血。
有棲川鬱時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泛著一種不健康的蒼白,他察覺到了傷口之後就慢慢地感受到了延緩的疼痛。
雖然這種疼痛是可以忍耐的,但他又不是沒有痛覺神經的人,怎麼可能感受不到痛苦呢?
“你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富岡義勇伸手扶了一下有棲川鬱時,“不知道鬼造成的傷口中有沒有毒,這裡沒有齊全的醫療手段……總之,你還是先止血再回蝶屋吧。”
幫忙包紮傷口的活被熱心的煉獄杏壽郎代勞了。
有棲川鬱時脫掉了上半身的和服,腰帶鬆鬆散散地垮在胯部,散下來的頭發落在少年圓潤而白皙的肩頭,明晰的蝴蝶骨像是即將振翅欲飛。
少年胸膛上的肌肉很薄卻相當勻稱,完全沒有女孩子的弱氣。
但即使他脫掉了衣物,也依然顯得身材有些過分纖細了——當然,這是在麵前煉獄杏壽郎的對比之下。
煉獄杏壽郎即使隻穿著鬼殺隊的立領隊服,也能看出來被隊服之下被衣料包裹的肌肉緊繃蓬勃愈發的好身材。
煉獄杏壽郎倒是覺得沒什麼,有棲川鬱時這副並不弱氣的身體在他看來就顯得有點白斬雞了,但那張臉過分漂亮,讓人覺得要是有一副肌肉兄貴的身材才是真的不搭。
他就近買了一些能止血的藥膏和紗布,還有能起到消毒作用的高純度烈酒。
用烈酒來給傷口消毒是能起作用的,但也特彆疼。
煉獄杏壽郎本來已經準備好了有棲川鬱時會哭著喊疼的準備了,但他用烈酒毫不手軟地澆在傷口上的時候,精致又纖細的少年仍舊是一張神色平淡的臉。
有棲川鬱時臉上看不出來任何反應,他沒有喊疼也沒有顫抖,但煉獄杏壽郎能從他嘴部的肌肉看出來他其實咬著牙繃住了。
煉獄杏壽郎一頓,繼續低頭給有棲川鬱時消毒。
那些不會喊疼的孩子並不是不疼,隻是習慣了而已。隻有習慣了一個人受傷、一個人忍受疼痛的人,才能忍著不叫出聲來,也不露出軟弱的樣子。
煉獄杏壽郎也是有弟弟的人,他也被弟弟撒過嬌,弟弟受傷的時候也會撒嬌喊疼,他哄孩子倒是得心應手了。
但是有棲川鬱時沒有。
明明這個少年隻比他的弟弟大不了幾歲,卻能夠忍耐到這種地步……不知道他曾經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傷,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煉獄杏壽郎一邊為有棲川鬱時忍受痛苦的能力而驚訝,一邊又覺得有點無奈。
不能說是同情,也不是為他難過——一定要說的話,大概是對於過去無法改變的苦而感到有些無奈,隻覺得眼前這個忍耐疼痛的少年從前大概活得很辛苦。
有棲川鬱時從前活的何止是辛苦?
那是被束縛起來任人宰割、被當作怪物殺死上千次的人生。
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在無窮無儘的死亡之中崩潰瘋狂的吧。
消完毒上藥的時候,煉獄杏壽郎的指尖碰到了有棲川鬱時腹部的肌膚。
青年手指的溫度和他所使用的炎之呼吸一樣溫暖,但有棲川鬱時的身體一片冰涼。
連烈酒澆灌傷口的疼痛都沒有顫抖一下的有棲川鬱時,在煉獄杏壽郎的手指不慎碰到他時卻略微瑟縮了一下。
最後用紗布包紮完傷口時已經接近天光破曉的時候了。
富岡義勇用鎹鴉聯係了後勤部隊「隱」的隊員,他還要奔赴去往下一個目的地滅殺惡鬼,而同樣身為炎柱的同僚煉獄杏壽郎也不是沒事乾,所以就隻能擺脫「隱」的成員送有棲川鬱時去蝶屋了。
有棲川鬱時很想說不用那麼麻煩,你們誰給我一個痛快就成了。
然而他沒法說出來,最後隻能不甘不願地跟「隱」一起啟程了。
***
時隔兩個月,蝴蝶忍再一次在蝶屋見到了有棲川鬱時。
跟上一次不同的是,有棲川鬱時穿上了鬼殺隊的隊服,並且不再是完好無損地豎著進來的了。
——他是橫著進來的。
有棲川鬱時來的時候不僅傷口疼,還吐了好幾回。
這跟傷口倒是沒什麼關係,主要是蝶屋的位置不能輕易暴露,他一路上都是被「隱」的成員用最原始的方法人力抗過來的,恰好就被頂著了胃,剛落地就開始嘔吐不止,直接吐到了虛脫。
這場景差點讓蝴蝶忍以為有棲川鬱時的傷已經嚴重到快死人了。
早知道這次會受這種堪比暈車的罪,有棲川鬱時肯定說什麼都要找機會自殺的。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寧願死一次,反正也就是眼睛一睜一閉的事,他早就習慣了。
況且死一次之後傷口就能立馬愈合,他還用得著來蝶屋受罪麼?
有棲川鬱時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挺屍,神崎葵在準備藥物給他處理一下傷口。
這樣的小傷當然用不著麻煩蝴蝶忍親自來處理傷口了,神崎葵就很很好地為他進行治療。神崎葵解開他的衣服,看了一眼腹部的傷口之後就皺了皺眉。
“這個傷口……”神崎葵有點猶豫,語氣卻很嚴肅,“絕對會留疤的哦。”
如果換了個普通的鬼殺隊隊員,留疤也就留疤了,神崎葵才懶得說。
但是長得好看的人就是有特權,就連在治療上說一不二的神崎葵也覺得在這樣的人身上留下疤痕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
“留疤就留疤吧,”有棲川鬱時一點都不在意,“沒關係,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我又不是在乎留疤的小姑娘。”
留不留疤對於有棲川鬱時來說是毫無意義的,就算他渾身都是疤,隻要死一次立馬就會就會跟剛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白白淨淨,絕對看不出一點瑕疵來。
“絕對要記好哦!”神崎葵叉著腰嚴肅地看著他,“這幾天不要劇烈運動,傷口裂開的話反正疼的是你不是我。”
有棲川鬱時覺著神崎葵這樣子跟一期一振一樣老媽子,忍不住笑了笑:“好,我記住了,謝謝你。”
神崎葵得到了有棲川鬱時滿意的答複之後才放心地離開了。
神崎葵前腳剛走,蝴蝶忍後腳就來了。
“還好麼?”蝴蝶忍座在他的床邊,微笑著問他。
有著漸變藍紫發色的嬌小女性麵容秀美,精致的蝴蝶發飾束住了頭發,隻留下了耳邊的鬢角。
有棲川鬱時伸手輕輕碰了碰纏繞著繃帶的腹部:“啊,沒事,這隻是小傷而已啦。”
“確實是小傷呢,”蝴蝶忍也認同,“不過擔心有毒是正常的,現在看來……你很幸運哦,有棲川君,襲擊你的鬼是無毒的呢。”
“那可真好。”有棲川鬱時乾巴巴地說。
鬼是沒毒,有毒的那個人其實是他才對。
這麼一對比,明明是那個被燒穿了喉嚨和肚子的鬼比較可憐吧?
“還有一件事情,”蝴蝶忍頓了頓,凝視著有棲川鬱時那雙璨金色的眼睛,“你可能是稀血。”
“嗯?”有棲川鬱時愣了愣。
“稀血”?如果隻是按照字麵意思來理解的話,大概就是“稀有的血”吧?像他這種血裡有毒的,可能確實是比較稀有……
蝴蝶忍為他解答了疑惑:“雖然富岡先生本人沒有回來,但是他拜托「隱」和鎹鴉大概告訴了我一點事情的經過。那個襲擊你的鬼是衝著你來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