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沒了?”愈史郎皺眉, “你不會在瞎說吧?”
“我體質比較特殊, 被我血液排斥的東西最後都會被消化掉。”有棲川鬱時斜了愈史郎一眼,“騙你的話我跟你姓。”
“誰想要你跟著我姓?”愈史郎一瞬間露出了嫌惡的表情來。
有棲川鬱時剛想懟他兩句, 話沒出口就憋在了喉嚨裡。三花小貓邁著貓步走過來,親昵地用臉蹭了蹭有棲川鬱時的腳踝,衝著他軟綿綿地喵了一聲。
有棲川鬱時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然後沒忍住,伸手在貓貓的腦袋上擼了一把。毛絨絨的觸感讓他立刻放棄了懟兩句愈史郎的想法。
珠世眉間微微蹙了起來:“這是真的麼?”
“是真的,我沒有必要騙你。”有棲川鬱時點頭,“實在抱歉, 如果你想要鬼舞辻無慘的血的話,我確實幫不了你。”
“沒事,”珠世雖然看起來有點失落,但隨後就調整好情緒對他微微笑了笑, “藥還是給你, 滴一滴在身上就可以了, 能掩蓋住你稀血的味道。”
“……謝謝。”有棲川鬱時猶豫了一下, 還是伸手接過了珠世給他的藥水。
他不是喜歡占彆人便宜的人, 占鬼的便宜也不行。
但是紫藤花禦守這東西給鬼是沒用的,反而會讓鬼覺得厭惡, 當然不可能送這個東西給珠世了。
眼下他也沒什麼可送人的東西,血償吧他的血中看不中用, 鬼舞辻無慘的血他又給不出來, 最後有棲川鬱時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會白拿的, 如果你們需要幫助,可以隨時聯係我。我的名字是有棲川鬱時。”
“謝謝。”珠世用袖角掩住下半張臉,輕輕笑了笑,“對於鬼舞辻無慘來說,你是除了繼國緣一之外第一個能威脅到他的人,幫助你,也等於在幫助我。”
“既然你是鬼,”有棲川鬱時感到有些費解,“為什麼要殺了鬼舞辻無慘?”
“……”珠世微微沉默了一下,眉目中一片沉靜。
愈史郎皺眉嗬斥他:“喂,你這家夥!”
“沒事,愈史郎。”珠世伸手輕輕攔了一下,“關於這件事情……我不知道變成鬼之後會是這樣的。”
“很早之前,我得了絕症……無法治愈的絕症。那個男人出現了,他許諾我,隻要變成鬼,就能繼續活下去。我還有丈夫和兒子,我想繼續和他們一起活下去……所以,我受到了鬼舞辻無慘的誘惑。”
珠世慢慢地說。
“我變成了鬼。”
“我親手殺死了我的丈夫和兒子,毀掉了我的家。”
“我一定會殺了鬼舞辻無慘。”
珠世說的時候神色平靜,就連語氣都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一樣。但是有棲川鬱時能體會到那個時候的她有多絕望和無助。
完全就被欺騙了啊。
“抱歉,”有棲川鬱時乾巴巴地說,“提起了你的傷心事。”
“沒事,如果你也想要殺了鬼舞辻無慘的話,”珠世輕輕笑了起來,“就是我的友人了。”
講道理,有棲川鬱時其實是從來沒有想過要殺掉鬼舞辻無慘的。他當然也認為鬼舞辻無慘這個家夥十分可惡、就算被殺一千次一萬次也死不足惜。
但是他並沒有感同身受。
有棲川鬱時從未經曆過被鬼毀掉整個家的痛苦,沒有感受過家人被鬼殺死的絕望,所以他很難對鬼舞辻無慘產生那種強烈的仇恨感。
他也不覺得有朝一日,會輪到自己去討伐鬼舞辻無慘。
他隻是想在鬼殺隊安安靜靜拿工資混口飯吃而已,這種大事一看就跟他這種底層小隊員沒有關係吧?
——但是現在有棲川鬱時改變了想法。
鬼舞辻無慘毫無疑問想殺了他。
而有棲川鬱時並不想再過上曾經那種東躲西藏的黑暗日子,所以他想要光明正大地生活在這個時代的話,要麼他死,要麼鬼舞辻無慘死。
有棲川鬱時顯然是死不掉的,那去死的那個就隻有鬼舞辻無慘了。
“鬼舞辻無慘手下最強的鬼是十二鬼月,他們的身體裡有很濃的鬼舞辻無慘的血液。”珠世從抽屜中拿出了一盒針管交到他的手上,“如果你打敗了十二鬼月,就請幫我取一些血吧。”
“要這些血有什麼用?”有棲川鬱時有點好奇。
“目前已知的殺死鬼舞辻無慘的辦法,就是讓他變成人類。”珠世微微笑了起來,“而我正在研究能讓他從鬼變回人類的藥物。鬼說到底也隻是人體異變的一種形態,既然這樣,那麼就可以再次改變鬼的異常形態,讓鬼再變成人類。”
……可以,這很科學。
有棲川鬱時沒想到聽到的會是這樣一個違和至極的回答,他自從遇到夜鬥、做了審神者之後就完全拋棄了唯物主義的世界觀,而身為鬼的珠世居然擁有這麼高的覺悟……他不服不行。
“那我要怎麼分辨十二鬼月呢?”
“十二鬼月分為上弦和下弦。上弦六個,下弦六個。十二鬼月很好分辨——他們的眼球中,都刻有數字。”
——好中二。
“好的。”有棲川鬱時將針管收好,答應了下來,“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有棲川鬱時可不打算在鬼的老窩裡過夜。
“愈史郎,”珠世看向臭著臉的少年,“去送一送客人吧。”
“……是。”愈史郎答應地很是不情不願。
***
有棲川鬱時從珠世和愈史郎居住的洋房中出來之後,看了一遍自己就歎了口氣。
現在他身上的鬼殺隊隊服就沒有一塊完好的,羽織也破破爛爛的,衣服上還有著大塊的血——就這副尊容,走在大街上大概會被警察當作不法分子抓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