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帶被燃燒殆儘的時候,蕨姬身為腰帶的主人當然是有所感覺的。
她獨自一人待在京極屋的房間內,所以並沒有什麼需要掩飾的,蕨姬現在隻覺得生氣。
就非常生氣。
那個不識好歹的人類竟敢毀掉她的腰帶!
因為心中湧動的憤怒情緒,蕨姬的形象緩緩地發生了變化——原本整齊束起的發髻鬆散開來,花魁的盛裝如布條一般散開,裸露出了雙臂。
裙擺短的堪堪隻能遮住大腿的根部,她穿著帶有忄青色意味的黑色的長襪。那雙顧盼的漂亮眼睛中浮現出了幾個字——上弦之六。
她是上弦之鬼,十二鬼月中的上弦之六,墮姬,是盤踞在花街之中的食人惡鬼。
花街,特彆是吉原的花街,總有一段時間就會有遊女或者出逃、或者在接客的過程中意外死亡。
在花街裡,死個把人實在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沒有人會去追究那些遊女到底去了哪裡。
那些命途多舛的女孩們到底是被鬼吃了、死了、又或者是逃走了,根本無從得知。
蕨姬眯了眯眼睛,向窗外的方向看去。雖然沒有打開窗戶。但是視線所指的方向,卻分明是鬆月屋。
在腰帶被毀的那一刻,墮姬就知道了——那個鬆月屋的鬱姬花魁,絕對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是根本不可能毀掉她用血鬼術形成的腰帶的。
墮姬的臉上浮現出妖冶的花紋,她的指甲變得長而鋒利,輕易就能劃開皮膚取人性命。
墮姬食指屈起抵在唇前,緩緩地舔了舔唇。既然不是一般人,那就很可能是鬼殺隊的人了……是衝著她來的嗎?
不管是不是衝著她來的,墮姬都不太在意。她可是上弦之鬼,死在她手上的柱也並不少,對付普通的隊員的話就跟砍瓜切菜一樣容易。
柱的氣息和普通隊員的氣息在上弦之鬼的眼中是很好分辨的。而有棲川鬱時身上的氣息在墮姬看來並不算強,大概並不是柱。
對於墮姬來說,捕獵這麼一個食物吞吃掉難道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嗎?
墮姬臉上浮現出對食物勢在必得的表情。
“既然這麼囂張,那就去當我的儲備糧好了。”
***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很多,不僅僅京極屋和時任屋有那樣的流言,最近京極屋的老板娘也換人了。
據說,京極屋的老板娘三津是墜樓摔死的。
有棲川鬱時自從發現京極屋的蕨姬是鬼之後,就經常派著自己的黑色幽靈去京極屋監視蕨姬。
IBM隻有亞人能夠看到,就算是鬼舞辻無慘那個級彆的鬼,也無法看到IBM在哪裡。所以拿IBM去監視一個區區蕨姬還是綽綽有餘的。
也正是因為有IBM的監視,有棲川鬱時才對這件事情的真相知道的一清二楚。
三津不是自己墜樓摔死的,她分明是被化身為鬼的蕨姬拎在空中殘忍的摔下來,才導致了死亡的。
在聯想起蕨姬前段時間送給他的腰帶——有棲川鬱時一時間又覺得有點頭疼。他隻是想撈錢就走而已,蕨姬卻偏偏盯上了他。
真讓人頭大。
有棲川鬱時倚靠在窗邊,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澄澈無雲的天空,心中的情緒卻不像天空一樣無雲。
他默默歎了口氣:“總感覺會發生什麼不妙的事情啊。”
亂藤四郎跪坐在在榻榻米上疊衣服,頭也不抬地回答他:“主君大人你想太多了,不會出事的啦。”
加州清光靠在牆邊,用綢布擦著室內的擺設瓷器:“是啊,不過就算發生什麼事,我們也會保護好您的。”
“我當然相信你們。”有棲川鬱時搖了搖頭,“但是有事情發生的話……就會變得很麻煩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將目光投向了花街的長街上,掃過街麵上湧動的人群。
就是這一眼,讓有棲川鬱時的視線凝固了。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他好像看到了我妻善逸、灶門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至於跟他們走在一起的那個人……
那個白頭發、那個標誌性頭帶……有棲川鬱時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滿口華麗的肌肉兄貴。
他繼續在腦內想象了一下將宇髄天元那張臉上奇怪的妝容擦掉之後的樣子,頓時整個人的認知都搖搖欲碎。
帥哥你誰???
這個池麵是宇髄天元???
有棲川鬱時有些不敢置信,但仔細看了兩三遍再三確認之後,他才確定這個帥哥還真的就是宇髄天元本人。
他匪夷所思,有這麼帥的一張臉,宇髄天元為什麼能對自己那張臉下這種毒手呢?再仔細看的話,好像我妻善逸他們三人臉上的妝容也十分的慘不忍睹……那該不會是宇髄天元化的妝吧?
他眯著眼睛看過去,他們三人無一例外的穿著女式的和服,化著女性化的妝容,沒有穿標誌性的鬼殺隊隊服,更沒有帶刀。
有棲川鬱時沉思,他們會到這裡來應該不是因為他自己暴露了位置,我妻善逸大概也沒有說漏嘴。
否則的話,這些住應該是直奔鬆月屋來找他,而不是此時此刻走在街上晃蕩。他們這樣子反倒更像是要潛入花街去執行任務。
說到潛藏在花街上的惡鬼的話,那麼有棲川鬱時立刻就會想到了蕨姬。
他們是衝著蕨姬來的嗎?
我妻善逸路過鬆月屋時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那扇窗戶。有棲川鬱時的房間是臨街的,他靠坐在窗邊,在低頭看去的那一瞬間恰好與我妻善逸對上了視線。
我妻善逸眨了眨眼睛,對有棲川鬱時露出了一個笑。他此刻妝容滑稽、扮相不倫不類,顯得相當好笑。
有棲川鬱時看著我妻善逸,忍不住彎起眼睛露出擴大的燦爛笑容。
從我妻善逸的角度看去,靠在窗邊的有棲川鬱時隻露出了臉和一截形狀優美的脖頸,他長長的黑發挽成發髻,而我妻善逸送給他的金色發帶編織在長發之中,在金子般的陽光下顯得熠熠生輝,每一根絲線都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隻是那一瞬間的對眼,我妻善逸立刻移開了目光。除了他和灶門炭治郎之外,暫時還沒有人知道有棲川鬱時在哪裡。
他知道有棲川鬱時不想讓彆人知道自己的所在,當然就更不能馬虎大意的暴露了他的位置。原本這個秘密應該隻有我妻善逸一個人知道的。
至於灶門炭治郎——
那天我妻善逸連夜趕回蝶屋的時候被灶門炭治郎逮了個正著。
灶門炭治郎拉著我妻善逸私下裡去問了,灶門炭治郎為人耿直,說話也十分的開門見山:“善逸,你是不是去找有棲川前輩了?”
“誒?”我妻善逸愣了一下,很快就反駁他,“我沒有啊?我都不知道師兄他在什麼地方,怎麼找他呢?炭治郎你不要開玩笑了……”
灶門炭治郎緊緊盯著我妻善逸,“那你昨天為什麼不在蝶屋裡?你去乾什麼了?”
“伊之助他都天天跑到山上去啊,我就是想出去散下心,”我妻善逸睜眼說瞎話,“你也看到了,我這幾天的狀態都不怎麼好,所以出去散散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炭治郎你在想些什麼呢?”
“你說謊。”灶門炭治郎認真的說,“我聞到了你身上有女孩子的脂粉味,開始我還以為善逸你是不是又去糾纏彆的女孩子了。”
灶門炭治郎歎了口氣,“不過,後來我又聞到你身上還有股很濃鬱的、有棲川前輩的味道。你去見他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