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國緣一……”產屋敷耀哉神情怔愣。
產屋敷一族存在上千年,當然有家族傳承下來用於記載的家族史錄。那是隻有每一任的家主才能查閱的重要文件。
產屋敷耀哉記得繼國緣一這個名字。
在約莫五百年前,正是這個名為繼國緣一的強大劍士出現,才徹底改變了鬼殺隊、改變此後所有人的命運。
是繼國緣一創造了呼吸法,才讓那時的鬼殺隊擁有能夠同惡鬼抗衡的強大力量,使人類不再是一昧地用數十性命去換一個惡鬼的死。
但那個人……他本應該在四百多年前就已經死了,更何況那個繼國緣一雖然是世間最強大的劍士,但也隻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而已。
如果眼前這個人不僅僅隻是重名,而是真的是四百多年前的繼國緣一的話,他不應該能活到今天才對……更彆說還是這副年輕不曾蒼老的樣子。
雖然產屋敷耀哉並不是隊士,身體的病弱也讓他無法學會呼吸法,但身為家主的他也能夠一眼就辨認出來眼前的人到底是人是鬼
產屋敷耀哉能夠看出來,眼前的繼國緣一像是人類,但是又有點特殊的、說不清道不明感覺,但他絕對不會是惡鬼。
如果是惡鬼,繼國緣一是根本沒有辦法在陽光下出現的。
“我在產屋敷家族的手劄中看過這個名字。”產屋敷耀哉微微沉吟之後慢悠悠地說道,“你是‘繼國緣一’的後代嗎?”
產屋敷耀哉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個答案是合理的了。
在日本的習俗中,如果家中有新生兒降生,也有可能會因為紀念家族偉大的前輩、將其作為榜樣,而給自己的子女起一個與先祖同名的名字。
眼前這個青年,說不定就是四百多年前那個創造了呼吸法的劍士繼國緣一的後代。
“我並不是‘繼國緣一’的後代。”繼國緣一平鋪直敘,恢複了記憶、想起了往生的繼國緣一又變回了與尚在人世時相差不多的性格,“我就是繼國緣一,你所知道的那個活在四百年前的繼國緣一。”
產屋敷耀哉的神情在繼國緣一否認之後就凝滯了,他無法控製住自己的表情,一瞬間顯露出相當錯愕的神情來。
產屋敷耀哉平時一直波瀾不驚,任何事情都無法讓他神情失控,但繼國緣一——這個人的出現讓產屋敷耀哉一瞬間驚喜起來。
但前提是,他必須是那個真的繼國緣一。
那個能將鬼舞辻無慘逼的不敢現身於人世的繼國緣一。
“這可能嗎?四百年前的那個繼國緣一,應該早就死了才對。”產屋敷耀哉克製好情緒之後微微停頓,隨後緩緩地問出聲來,“雖然我的眼睛漸漸出了問題看不太清,但……你是人類嗎?”
有棲川鬱時和繼國緣一早就發現了產屋敷耀哉的眼睛不太對勁。
產屋敷耀哉的虹膜上像是蒙上了一層灰白的霧,雖然此時他勉強還能看清,但恐怕再過不久就會完全失去視力了。
產屋敷耀哉不得不問出這個問題。
無論怎麼想,能從四百年前一直活到如今的,就算曾經生而為人,現在也不可能是人類了。
除了人類之外就沒有彆的什麼生物了……他是靈?或者是鬼魂?
產屋敷耀哉並不覺得繼國緣一仍是人類之軀,繼國緣一確實已經死了,人死而不能複生,何況四百年過去,繼國緣一怎麼可能還是年輕的樣子?
“這件事情很複雜,我現在確實不是人類之軀,但保持著人類的相貌。”
“我死後,我的靈魂有某種彆的形態一直留了下來,在某些機遇的幫助下,我可以暫時維持成人類的樣子。”繼國緣一簡單解釋了幾句,他並不想把夜鬥這種神明的存在說的太詳細,“我這次會跟隨有棲川君一起回到鬼殺隊來是為了什麼,想必你應該清楚。”
產屋敷耀哉當然清楚。
那麼多年來,產屋敷家族不知道換了多少代家主,卻一直再毫不間斷地做著同一件事情——那就是尋找殺死鬼舞辻無慘的方法。
繼國緣一的歸來,也必定是為了殺死鬼舞辻無慘。
“既然這樣,那麼就請繼國先生和有棲川君一起加入鬼殺隊吧。”產屋敷耀哉適時地邀請,既然繼國緣一不想多說些什麼,那麼產屋敷耀哉也不會去多問。
至於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曾經的那個繼國緣一……他無從考證。但是留下了有棲川鬱時,這個自稱繼國緣一的人也會留下來,產屋敷耀哉可以慢慢觀察。
“不,我並不會加入鬼殺隊。我隻是來協助的。”繼國緣一微微搖頭,此時他還是夜鬥的神器,如果他加入了鬼殺隊,就不得不為鬼殺隊的任務而奔波。
但是身為神明的夜鬥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權衡下來,繼國緣一選擇了幫助夜鬥。
畢竟是因為夜鬥,他才會有現在這樣的姿態。況且除了斬殺除了鬼舞辻無慘之外的其他弱小的鬼的話,繼國緣一也沒有必要自己親自去出手。
如果是曾經孤身一人的繼國緣一,他當然可以想如何就如何。但是現在的繼國緣一不可以。
他是神器,有自己所要侍奉的神主。
對於現在的繼國緣一來說,隻要能殺死鬼舞辻無慘就足夠了,至於加入哪一方……這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區彆。
“我明白了,”產屋敷耀在點了點頭,他的視線從繼國緣一的臉上轉移到了有棲川鬱時的臉上,他凝視著少年璨爛金色的眼瞳,“既然這樣,那麼我們達成合作了,有棲川君。”
“當然,”有棲川鬱時微微眯起眼睛,笑了起來。
室內落得一地虹光。
“有棲川君,你將接任宇髄天元,成為新一任柱。”
產屋敷耀哉用手指叩了叩桌麵,室內響起篤篤的悶音。
“即為,靈柱。”
***
從內室走出來的時候,有棲川鬱時給了他的刀劍付喪神們一個安心的眼神,才讓等候已久的他們稍稍舒緩了一口氣。
夜鬥已經睡了一個好覺悠悠醒過來了,他伸著懶腰直起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