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高三下學期,所有人都在拚了命努力,想在最後幾個月搏一把,考出一個好成績。
學校一周組織一次統考,不斷有人趕超,也不斷有人後退,光榮榜的競爭越來越激烈,每周的排名都會有大改動——
除了第一名。
開學後,餘念又恢複了高三上學期的狀態——
切斷聯係,鎖好手機,成為芸芸高三學子中的一員,每天五點起床十二點睡,除了吃飯就是學習,很少有休息的時間。
所有人都在努力,為了保持成績,她必須付出更大的代價。
從小到大,餘念的身體都不算太好,常清去世後,餘守業對她疏於照顧,這些年大大小小的病生了不少,體質愈發虛弱。
她每天隻睡五個小時,甚至更少,吃的也不多,很多時候剛吃幾口就撂筷子回教室背書了,整天咖啡濃茶不斷,學習全靠毅力撐著。
這天剛剛結束一次周模擬,同學們成群結隊去食堂吃飯,餘念趴在課桌上,昏昏欲睡。
“走,念念,咱們去吃飯了。”
周雙雙收拾好課本,推了她一把:“彆睡了,吃完飯再睡。”
不知怎麼的,餘念覺得特彆難受,渾身無力,連抬手都有些困難。
她強撐著直起身,喝了口咖啡:“不去了,我實在好困。”
周雙雙看著她,有些心疼:“你也真是的,每天隻睡這麼會兒,黑眼圈都發青了。”
餘念勉強笑了笑:“這不是馬上要高考了嗎。”
“再怎麼樣,你也得顧著自己身體呀,”周雙雙擔憂道,“念念,你這麼困,不如今天請假回家,好好睡一覺?”
餘念閉上眼,搖了搖頭:“不了,我今晚還要寫作文呢。”
而且就算回家,也沒有人照顧她。
為了拓展海外業務,外公外婆前幾天飛去了美國,隻留她一個人在魔都。
因為上學方便,她開學後一直住在市心公寓,公寓裡沒有傭人,隻有定期上門的鐘點工,這個點回去,家裡肯定空無一人。
還不如好好待在學校,就算再累,還能撐著寫會兒作業。
“你這人真是……”
周雙雙拗不過她,隻得妥協:“好啦,你在這裡休息,我去食堂幫你帶飯……等下,我接個電話。”
她從課桌裡拿出手機,接通:“喂,媽?”
沒多久,掛了電話,對餘念說:“我媽給我帶飯了,咱們一起吃?”
高考關鍵時期,家長們擔心孩子們在學校吃不好,經常會做一些菜,下午放學的時候帶到學校,給孩子加餐。
餘念跟著身邊同學蹭過不少加餐,一小碗一小碗的,口味各異,但都很好吃。
她很羨慕。
餘守業忙著和楊姝過日子,自然不會管她,外公外婆身後是整個常氏集團,工作繁忙,很多時候難免會顧不
上,餘念也理解。
倒是陸知秋,時不時會讓易小北給她帶些東西——有時是零食,有時是牛奶,都是高三生身邊常備的。--
餘念掀起眼皮,看向窗外,天色漸暗,黑雲沉沉壓在天際,遮住了最後一點點夕陽。
她忽的想起,自己已經有很久沒有聯係陸知秋了。
高三生活水深火熱,她少有閒暇時間,能分出心想一個人。
“好啊。”
餘念笑了笑,正想道歉,腦袋忽然疼了起來。
她直起身,手捂著頭:“嘶……”
周雙雙一驚:“念念,你怎麼了?!”
餘念沒有回答。
視線開始變得模糊,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緊接著眼前一黑——
她昏倒在了課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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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周雙雙電話前,陸知秋正在白夜堂處理一些事。
上次來砸場子的Alex在網上小有名氣,被陸知秋趕回上京後,大概是不服氣,連夜發了五六條微博,說PTA有內幕——宋琦被淘汰,都是背後資本在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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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與宋琦在微博上一直有互動,兩人以好朋友相稱,微博一發,立馬有宋琦粉絲評論,問是怎麼回事。
Alex的回複很簡單,就三個字——【前東家】
圈內所有人都知道,宋琦出身白夜堂——
Alex這話,就是在含沙射影陸知秋了。
陸知秋沒有個人微博,隻有白夜堂一個官方號,偶爾發發作品圖,於是宋琦粉絲和瘋了一樣,衝到微博底下肆意辱罵,說陸知秋打壓人才。
管理微博的人是阿雅,一看到消息,就立馬來找陸知秋了——
“那小子現在把微博刪了,肯定是心虛,”阿雅怒氣衝衝,“陸爺,這事咱可不能忍。”
陸知秋性子寡淡,但不代表他沒有脾氣。
那些在他背後動手腳的,從來都沒有好下場。
“他喜歡玩水軍這一套,那就陪他玩,”男人神色冷淡,“先找人把熱度壓下去。”
陸氏是上市集團,有專門的公關部,處理了不下百起危機事件。
解決Alex,對他們來說小菜一碟。
阿雅還想再說些什麼,下一秒,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陸知秋看了眼備注:餘念同桌。
上次周雙雙
給他打電話,他特意存了這個號碼。
他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邊傳來女生急切的聲音:“喂,請問是知秋哥哥嗎?”
“是我,”陸知秋頓了頓,“餘念怎麼了?”
“念念她突然暈倒,陳老師已經送她去醫院了!”周雙雙喘著氣,“我給她外公外婆打電話,沒打通,就打給你了……如果你不接,我隻能打給念念爸爸了。”
陸知秋腦中嗡了一下。</他站起身,沉聲道:“地址。”
“市中心醫院,陳老師和幾個同學陪著念念,我把陳老師手機號發給你,”周雙雙說,“知秋哥哥你快過去吧,念念她這幾天狀態都很差。”
“我馬上過去,謝謝你。”
陸知秋掛了電話。
阿雅從沒見他有過如此慌張的神色,連向來淡漠的目光都透著焦灼。
她以為出了什麼大事:“陸爺——”
男人啞著聲音:“有什麼事回來再說。”
緊接著,他抓起外套,與阿雅擦肩而過,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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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念醒來的時候,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胸口很悶,仿佛壓著什麼東西,連呼吸都很不順暢。
她費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大片的白牆,以及刺眼的白光。
她聽到耳邊有人喊:“餘念醒了!”
緊接著,就有人許多人湊上來,問她“你怎麼樣了”。
有班主任,有同班同學,還有帶著口罩的醫生和護士。
……但是沒有那個人。
失落之餘,餘念又覺得有些好笑。
想什麼呢,這時候他應該忙著在工作。
怎麼會想起一個在學校讀書的小姑娘。
“同學,你沒事吧?”醫生走過來,“有沒有感覺哪兒不舒服?”
頭很疼,胸很悶,整個人都在犯惡心。
目光往上,餘念看到了高高掛起的點滴瓶。
難怪,手這麼疼呢。
她抿著唇,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醫生,我沒什麼事兒……”
話沒說完,音調就變了。
小姑娘眼圈一紅,眼淚蓄滿了整個眼眶。
她也不想哭的。
可是,真的很難受啊。
“沒事的餘念,”陳柏校在一旁安慰她,“告訴醫生,老師和同學都陪著你。”
餘念費力地扯了扯嘴角,想衝他們笑一笑。
可是嘴角卻控製不住往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