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橫她一眼:“關你屁事,我口渴了,要回去喝茶。”
她扔了鐵鍬就想走,結果,才抬步就被唐秋月拉住了:“二嬸叫我看著你,你不能走。”
“你有病吧,我喝了水,會回來的。”
唐欣煩躁的很,很想對這些人說,你們都是書裡的假人,乾毛線的活。
可每當生出這種念頭,她就頭痛的厲害,像是有誰在暗中操控她的思維,不讓她想這些說這些。
霧草!
唐欣捂著頭痛欲裂的腦袋,很想爆粗口。
“給。”
唐欣正和唐秋月在糾纏,一個軍用水壺突然從身後遞了過來。
唐欣詫異地回頭,一下對上了季雲陽黑漆漆的眸子。
見她望過來,少年的神情有點忐忑,咬了咬唇角,說:“我沒喝,是乾淨的。”
季雲陽今天穿著件灰襖子,袖口邊沿都起了毛,可以看到黑灰色的棉絮。
一看這襖子就是穿了許多年的舊物。
不過,他的臉倒是乾淨白嫩。
彆人乾活,都弄的滿臉的泥點子,他臉上卻沒有,特彆是那雙眼睛,像是被雨水洗過的黑曜石,清澈乾淨,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嘴角微揚。
唐欣沒有拒絕他的好意,接過水壺就喝了一大口。
喝完,她舒服地歎了口氣:“啊!總算活過來了,這水真甜!”
聽到唐欣讚美他的水,靦腆的少年不由得欣喜地揚起個笑臉:“你要是喜歡,我下次還給你帶。”
唐欣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個來挑塘泥的婦女就取笑道:“狗子,不錯嘛,這麼小就知道疼媳婦了!”
這婦女一帶頭,後麵的幾個人也跟著起哄:“狗子,快點長大,多乾活,存錢娶媳婦!”
少年不說話,卻是紅著臉跑開了。
離開時,他忍不住偷瞄了唐欣一眼。
15歲的少女,嬌豔明媚,像是枝頭含苞待放的花骨頭,充滿了朝氣和活力,怎麼樣都好看!
他甚至還清晰地記得她唇瓣的柔軟,那天溺水後雖然有點神誌不清,但並不是完全沒有意識。
這幾天,他做了好幾個夢,每一個都有她……
……
因為季雲陽害羞沒有拿走水壺,唐欣下了工,不得不拿著水壺去還。
夕陽西下,陣陣微風拂來。
唐欣踩著夕陽的餘暉走在去往季雲陽家的路上,沿途遇到不少男女老少,每一個人都會主動跟她打招呼。
她也笑著一一應過。
唐天明因為認識字,是村大隊部的會計,再加上唐天華還是礦裡的工人,在河源村,唐家人都會被高看一眼。
是以原主唐欣根本就瞧不上家道中落的季雲陽,以前看到他就會罵他,打他。
村民們最常聽到的一句話就是:“你個癩□□還想吃天鵝肉,彆做夢了,我是不會嫁給你的,離我遠點!”
今天卻有很多村民看到唐欣主動去了季雲陽家裡。
而且,還是一臉的和顏悅色。
眾人感覺這舉動比太陽打從西邊升起來還令人驚奇,很快,就有人聚在一起討論。
“你們說這唐老二是不是改變心意了?打算和季家繼續結親。”
“誰知道呢?”
“不過,這唐家二丫可是心比天高,她願意嫁到那麼窮的季家?”
“季家再窮,也有白房子,你有麼?”
“一座鬼屋,誰稀罕。”
“你不稀罕,自有人稀罕……”
一夥人正在那裡說的起勁,張翠花提著一籃子菜走了過去,湊熱鬨地問道:“你們聊什麼?聊的這麼起勁。”
幾人見她過來,忙結束了話題,打馬虎眼道:“沒什麼,我該回去了。”
“嗯,我也該回去了。”
張翠花見幾人做鳥獸散,翻著白眼不滿地嘀咕:“神神秘秘,不說拉到,我還不稀罕聽呢!”
……
唐欣拿著水壺剛走到季雲陽家門口,就看到他拿著一隻死兔子在門口的石條上剝皮。
動作十分麻利,沒兩下就將一張皮剝的乾乾淨淨。
夕陽淡金色的餘暉映照在少年清俊的臉上,將他的輪廓勾勒的深邃了許多。
唐欣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她怎麼也想不透這樣一個溫良的少年,後來怎麼會變成那樣可怕的大魔頭!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專注了,處理兔子的少年終於感知到了,扭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觸的那一瞬,唐欣清晰地在他眼底看到了驚喜。
隻是一瞬,那喜色便被少年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