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老少六口人,在縣城裡的日子過的忙碌而充實。
自從在大佛寺擺攤子後,唐欣就很少回玉龍縣了,一般是那邊有人點名要找唐欣的時候,她才會抽空回去一趟。
大佛寺是省城旅遊景點,離玉龍縣有兩個多小時的路程,為了方便,唐欣去年狠心在附近買了一個帶院的小樓。
平時不擺攤,就會在家裡澆花喝茶,日子過的十分愜意。
季雲陽就在省城裡讀大學,自從唐欣上次說不要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後,他就再沒說過那樣的話了,每日裡努力學習,成績一直都名列前茅。
對此,唐欣表示很欣慰。
有時,他還會帶著李秀來她家玩。
這日周末,季雲陽又帶著李秀來唐欣家裡玩,這是早就約好的事情,因此,唐欣沒有去寺廟擺攤。
她特意在家準備了飯菜和水果。
早上九點多的時候,季雲陽提著一個西瓜和李秀進了院子。
唐欣將他們領到葡萄架下坐好後,又拿著西瓜去切了一些出來。
夏日天氣炎熱,唐欣端了西瓜出來後,又給他們一人拿了一瓶冰飲料,八十年代的飲品並不多,唐欣喜歡椰奶,覺得這個營養又美味,冰箱裡常年備著這個。
季雲陽似乎也對這個飲料很喜歡,每次來唐欣這裡都要喝個三五瓶。
為此,唐欣每次都是成箱的買。
又吃又喝,沒一會李秀就尿急要去上廁所了,她起身的時候,唐欣看到了她小指上越來越明顯的姻緣線,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季雲陽像是什麼也沒感覺到,李秀進屋上廁所後,他從椅子上的書包裡拿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唐欣說:“這是爺爺讓我交給你的東西。”
“李爺爺?”唐欣很是詫異,“他留東西給我了?”
李瘸子去世已經六年多了,她實在沒想到季雲陽會將老人家的東西保存這麼久。
“為什麼當初不給我?”
唐欣拆牛皮紙袋的時候,瞪了季雲陽一眼,言辭間頗為埋怨。
季雲陽無奈地笑了一下:“這是爺爺的要求,他讓我過幾年再交給你。”
這倒是有點像李瘸子故弄玄虛的作風。
唐欣抿了抿唇不再說話,拿出牛皮紙袋裡的東西,發現裡麵是一封信,然後,還有一個很老舊的布袋子。
唐欣先打開信看了起來,寫信的紙張並不花俏,是很普通的紅條紋信紙,上麵的字跡卻龍飛鳳舞,透著一股瀟灑恣意,就是太潦草讓人看不大懂。
唐欣讀信讀的有點吃力,還好季雲陽坐在身邊,遇到看不懂的地方,她就會問他。
或許是看信看的入了神,兩人的腦袋慢慢挨在一起了也不自知。
李秀上完廁所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那一幕。
微風拂過的庭院裡,有花瓣飄落,在翠綠的葡萄架下,一對璧人親昵地挨在一起讀信,男孩看女孩的眼神溫柔的可以掐出水,女孩嘴角微勾,俏皮地笑著,那畫麵美好的讓人不忍去打擾。
經過歲月的磨礪,季雲陽漸漸脫去了少年的青澀,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男人的冷峻。
在學校裡,他話不多,也很少笑,從不會這樣靠近誰。
就算是李秀和他在一起,他也會保持應有的距離,有一次,她因為高興忘形地抱了一下他的手臂,結果,卻被他無情地抽離了,事後,還教訓她說:“你是女孩子,應該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隨意抱男孩子的手臂。”
本來,她還想跟他告白。
經他這麼一說,她頓感一盆涼水從頭澆下,再也不敢隨意生出旁的心思。
他們從初中走到大學,一直都是同校校友,她陪他走過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可她卻一直走不進他的心。
一年前,她終於發現他為什麼會那麼冷,因為他心裡一直藏著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他一直不願意承認是姐姐的唐欣,他經常跟李秀說,那個丫頭才比他大三歲,居然就想做他姐姐,太自不量力!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明明像是生氣的一句話,說完他卻笑了。
剛開始,她懵懂不知,直到去年夏天,他在葡萄架下偷吻了睡著的唐欣,她這才知曉他的心思。
思及此,李秀抿著唇苦澀地笑了一下,走過去故作輕鬆地問:“你們在看什麼?”
“看信。”
唐欣和季雲陽異口同聲地回著,因同時抬頭,兩人的腦袋很不巧地撞在了一起。
唐欣埋怨地推了季雲一下:“臭小子,你撞疼我了,離我遠點!”
季雲陽包容地笑著,不但沒有還嘴反擊,還伸手幫她揉了一下發紅的額頭,柔聲問:“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