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怎麼樣?”
奴良滑瓢冷不丁地問我這麼一句,讓我一瞬間石樂誌。
他是不是問錯問題或者問錯人了?
我心中雖然是這麼想的,但又覺得他的眼神不像是問錯問題或者問錯人的人。
他的目光停駐在我的身上,認真又好奇。這給我一種這個問題對他十分重要的感覺。這麼一來,我似乎不能敷衍了事了。
於是我拍拍他的手,指了指前麵的樹下示意他把我放下來。打算和這個年輕人,談談人生和妖生。
奴良滑瓢將我放了下來。我深呼吸後感覺肚子裡的孩子不再亂動後,才緩下了心情。雖然離生產大概還有一周左右,但誰知道它會不會提前出來呢?這是我諸多經曆中,第一次生孩子,情感方麵來講,自然不一般。尤其還是我喜歡的人……
曾經我一度覺得自己是個花心的人渣,實在是太容易喜歡上彆人了。可後來我才發現,自己對另一半真的是超忠誠的。
我的諸多穿越經曆中,另一半並非都是像大豬蹄子那樣的。也有部分是內表俱渣。畢竟在有些時代,婚姻並非是本人能掌握的。
但即使麵對那樣的人渣,我都沒有出軌。
為什麼呢?
關於這個問題,我想了很長時間,也試驗了很多次,最終得到了一個滿意的答案。
那就是,我不需要靠出軌,來獲得麵對人渣丈夫所無法產生的愉悅之情。
有一個人渣丈夫,不是我出軌的理由。
有一個人渣丈夫,是我自強自立的踏板。
雖然我有很多前夫,但在和他們生活的時間裡,我是真的認真地喜歡著他們的。絕沒有將他們作為替身的意思。
每一個世界的前夫,每一段認真的感情和生活,這是無法弄虛作假的。
換了另一個世界,前一個世界的感情自然不複存在,因為那段感情隻存在於那個世界。
……
等等,這麼說,我好像真的是個渣女誒……
我不禁捂臉,每一個世界的感情都是真的,全部的世界組合在一起,我不就是個渣女了麼……
“怎麼了?為何露出如此生無可戀的表情?”
奴良滑瓢湊到我的麵前,好奇地盯著我看。我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害羞,而是覺得從一個妖怪的嘴裡聽到成語什麼的,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我扶著肚子坐了下來,正值秋季,天乾物燥,席下枯草溫軟乾燥。隨後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來。
我不喜歡和人仰著頭說話,這會讓我的脖子非常酸疼。如果是站著的話,倒也無所謂,畢竟身高差是天性。但如果是坐著的話,對方也必須坐下來。
雖然有點不可理喻,但這就是想要與我聊天所必備的條件。
我不是什麼大人物,隻是在【三分構想】中起到了微不足道的力量而已。
奴良滑瓢坐到了我的身邊。
和大豬蹄子不一樣,奴良滑瓢的坐姿相當豪放不羈,帶著一副灑脫自在的風格。真要說個形容詞的話,就像是黑社會大佬與人乾酒的模樣。
當然,此刻沒有酒。
“我們隻是第二次見麵,你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
我並不覺得對方是對我一見鐘情。
我知道自己長得好看,但即使如此,我也不覺得對方是個隻看女人容貌的膚淺男。他的眼神太過正直了。
雖然之前把我帶走時所說的話,聽起來就是浪蕩子的名言,但怎麼說呢,看過他的眼神後,我就知道對方並沒有表現得那麼輕佻猥瑣。
我閱人無數,也閱男無數。就算是個妖怪,也騙不了我。
所以,我才想知道對方為何會問出這個問題。
“本大爺就是想知道啊。”
奴良滑瓢扶著下巴,又湊近了我。
這次他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眼神。
本身就十分俊美,再露出這樣的表情……我想到了大豬蹄。
大豬蹄笑起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當然稍微不同的是,大豬蹄的笑容更加邪氣得不懷好意。
一個是妖怪,一個是人類陰陽師。
看起來也是相當諷刺的。
我再喜歡大豬蹄,也得承認他並非是那種品行高潔之人。
大概全源氏府邸,隻有鬼切認為源賴光是品性高潔、正義為上之人了吧……
唉,這個傻小子。
“想知道什麼,必定有一個想知道的理由。不然這個問題根本不成立。”
我微笑著看著他。
“本大爺想知道,還非得有個理由不成?”
奴良滑瓢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大概能猜到他的心理活動。人類的微表情識彆法,也能作用到妖怪身上。
“沒有理由的‘想知道’,是毫無意義的。”
“而關於毫無意義的問題,我有權利回答與否。”
和一個妖怪講道理,我大概是真的瘋了。
奴良滑瓢沉默了許久,才吐出一句:“寧寧夫人可真有趣,難怪源賴光此人對你愛不釋手。”
通常一個男人說不過女人的時候,就會說這個女人有趣了。
當然也有部分的人臉紅脖子粗地丟下一句“不可理喻”然後離去。
但有風度的人大概是不會這麼做的。
因為,太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