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二號前夫豐臣秀吉(九)
豐臣秀賴現如今也不過是個六歲稚兒。他自生下來便由澱姬教導,雖叫我一聲“大母親”,實則我並未教導過他,甚至連抱也沒抱過。
他如今倒是寫了封信給我,真是令我十分好奇。
孝藏主念給我聽後,通篇下來,我隻有一個感覺——就是這封信是有人教他怎麼寫的。
那麼問題來了,誰在教他?為什麼教他?又為什麼寫給我?
“秀賴公子,似乎察覺到了澱姬的不對勁。”
孝藏主合上信封後,猶豫著說道。
“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小孩子又向來敏感,若是有什麼不妥之處……”
更何況,這近一個月來,澱姬頻頻送來肝臟,許是有什麼地方出了差漏,大致秀賴察覺到了什麼也不一定。
當然如果是有人教他怎麼寫,那麼就是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寫的是什麼。
“信中所言,因為澱姬的不對勁,他很是恐懼,似乎想讓您去大阪城主持……”
孝藏主說這話的時候,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想想也知道,借小孩子的手寫出這樣的信,用心真是險惡。
“把信燒了吧。”
我說著,隨後站起身來,取過刀架上的三日月宗近,打算這幾日就一直放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無論如何,大阪城是不能去的。尤其是現在。”
要是我如今去了大阪城,那麼德川家康那邊會怎麼想?投靠他的清正福島等人,是否還能得到信任?我必須得為自己的家臣著想。
況且,一旦成為了人質,當今的局勢就又有了變化。
我其實很怕曆史會因為我的原因而改變。雖然這是一個壞掉的世界,但我依然希望曆史能按我所知道的那樣前進下去。可能,這也與我是個德川粉有關吧。
我沒有給大阪城回信,依然在自己的居所悠閒度日。
關於大阪城的眼線,因為得知了羽衣狐的存在,也就沒再安排下去。正如花開院秀元所說,解決羽衣狐果然是要看他所選中的天選之子——奴良滑瓢。
隻有解決了羽衣狐,德川家康才能迎來真正的勝利。否則單憑人類,怎麼和這個活了近千年的大妖怪抗衡呢?
至於羽衣狐腹中的孩子,賣藥郎說是個麻煩至極的家夥。連賣藥郎都說麻煩至極了,那就真的是麻煩至極了。
我每日都惡毒地期待著這個孩子會不小心流掉。但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過去了,依然沒什麼好消息傳來。
我大概是太無聊了。
每日除了搓麻將外,就是嘮嗑。哦,向來都是我在嘮嗑。花開院秀元和賣藥郎,一看就不是話多的人。花開院也就罷了,要是聽賣藥郎嘮嗑,那我不得急死?
至於奴良滑瓢,嗬嗬。已經有多日麻將三缺一了。
聽花開院秀元說,他對那個人類公主一見鐘情,天天去人家房前蹲點,活得像個癡漢。於是有關他能否獲得那個人類公主的青睞,成了我們這一個月來的談資。
“人類和妖怪,真的能走得長遠嗎?”
這是個十分糾結的問題。
人類的生命與妖怪相比,簡直短得可憐。一旦壽命將至,作為另一半的妖怪是什麼樣的感覺?他有那麼長的生命,如何能忍受自己失去所愛之人的生活?
結果賣藥郎回答我說,“許是,等待,轉世,吧……”
我:……
我腦補了一下那樣的場麵,不管怎樣都是戀-童吧?
要是被我遇到了,我估計會直接把他人道主義了。什麼過去的情情愛愛,有多遠滾多遠吧……
“可轉世後的人,還是那個人嗎?”
“自然……”
賣藥郎停頓了一下,之後就沒再說下去。倒是花開院秀元說道:“這恐怕,因人而異吧。”
因人而異,相當官方的回答。
越想下去,就越覺得這個話題太沉重了。算了還是開開心心搓麻將吧,至於三缺一什麼的,三個人的麻將也不是不行的……
就在我這種無聊的生活態度中,時間過得甚是飛快,轉眼便到了關原合戰這年。
老實說,在課堂上第一次學到關原合戰的曆史時,我一直覺得這場戰役有著搞笑的意味在裡麵。我知道這是場十分著名的戰役,決定了天下大局,但一天之內就分出勝負什麼的,還是讓人有點不可置信。雖然有說是小早川秀秋的倒戈使得這場戰爭得以迅速結束,但怎麼想,都覺得有一種上天都站在德川家的身後,豐臣家氣數已儘的即視感。這讓我有點微妙。
但無論我怎麼吐槽這場戰役,九月十六日那天,等我起床後就得到了東軍勝利的消息。
我:……
等等我就睡了個覺而已????
即使早已做好準備,但還是被這個消息給懵到了。
那天之後,清正,正則,細川等人陸續來拜訪我。之後也帶來了石田三成被捕的消息。
“德川躺贏天下糕啊……果然活得長才有勝利的機會嗎……”
豐臣秀吉要被氣死了,啊不對,他已經死了。
我倒是沒什麼特彆的悲傷之感。
“從秀賴出生之時,就埋下了禍根啊……”
反正我是同情不起來。
“大阪城那邊有什麼消息沒?”
“並無。”
孝藏主說道。
“誒……”
我停下了筆,看著她,“都一年了,澱姬還沒生啊?”
雖然我知道她肚子裡的是個麻煩至極的家夥,但我也沒見花開院秀元和賣藥郎說起過任何有針對這個孩子的措施,也就是說時間到了自然會生下來的。
孝藏主看起來也很費解,“並無任何生產的消息,也許……是當初的消息錯了?”
我倒不覺得。
既然賣藥郎如此肯定,那麼羽衣狐確實是懷了孕的。
“難道她懷的是個哪吒?”
這就太扯了。
後來還是賣藥郎告訴我,妖怪的孕期可以很長很長。
“等等,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他這麼一說,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間被我忽略的事情。
“為何你確定這胎兒是羽衣狐的?而非澱姬的?”
似乎在說到胎兒的話題上的時候,賣藥郎一直稱呼為羽衣狐。而且就連我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稱為羽衣狐了,現在想起來也著實奇怪,懷孕的可是澱姬啊。
因為我不認為羽衣狐和澱姬是同一個人。
賣藥郎看著我,道:“現在,不是,很明顯嗎?”
我說,“那是因為過去了一年沒生下來而已。可你早已篤定是羽衣狐。”
“如果是羽衣狐的孩子,那會是麻煩至極的家夥,但如果是澱姬的呢?或許是個麻煩,但絕對不及前者的麻煩程度。”
賣藥郎始終沒有說什麼,我不知道他到底在隱瞞什麼。雖然有點生氣,但後來想一想,似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之後,就又不氣了。
我真是太沒原則了……
我將這件事告訴了奴良滑瓢。
奴良滑瓢這家夥,終於帶著他的小公主來到了我的住所。他的攻略似乎蠻成功的,雖然我覺得他是靠著臉才能這麼成功的。想想吧,要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天天在你房前蹲點,不得惡心死啊。
“妖怪大人居然認識北政所大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