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晴明製作了不止一個傀儡。
具體的數量是多少, 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如果非要比喻的話, 您會去數天上有多少星星嗎?”
這個回答太糟糕了——各種意義上的。
“然而傀儡多了, 總有控製不住的時候。”
鬼燈瞥了眼安倍晴明, 慢悠悠地合上了眼。隨後他給自己的茶碗中添了水, 順便給我也添滿。鬼燈似是而非的話,讓我隱隱想到了某件事。一開始記憶像是被霧糊了一層似的, 但安倍晴明這個名字仿佛帶有咒, 記憶中搜索有關安倍晴明的畫麵時, 擁有一頭濃密柔順的金長發安倍晴明的麵貌就浮現了出來。
真是讓人嫉妒啊。
安倍晴明也想到了那個金發晴明, 眼神中露骨地表示出了對此人的深度厭惡。
我很少看到安倍晴明毫不掩飾地露出這樣的表情。不過想想, 我對他的了解也隻不過是各種傳記上的了解。甚至於這個出現在我麵前的安倍晴明, 可能也並非是傳記上記載的那樣。
我並不想知道安倍晴明製作那麼多傀儡是乾什麼的。
他的表情看上去就是想讓我問出來。我是不會如他願的,所以對於這個答案,我想我沒有知道的必要。
“安倍晴明的傀儡, 也是安倍晴明。一樣的容貌, 一樣的性格,但是卻有不同的經曆。安分的,便本分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安分的, 就想著脫離‘安倍晴明的傀儡’這個身份。”
安倍晴明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了好笑的神色。當然,這個好笑中有多少諷意就不為而知了。
金發晴明就屬於後者了。
想要擺脫“安倍晴明的傀儡”這個身份, 所以一次次地想要從羽衣狐的肚子裡生出來。說起這個, 安倍晴明的傀儡術應該是很厲害的了, 就連羽衣狐也沒能發現她要生出來的安倍晴明是個冒牌的……
然而現實總是很殘酷, 金發晴明想要出生的願望近千年來總是未能實現。計劃一次又一次地失敗,而且還總是敗於奴良組,想想就很可悲了。
而且即使上一次真正出生了,也很快被遣送回黃泉了。至於後果如何……我悄悄地看向了鬼燈。
這裡就是黃泉……哦不,應該說是地獄比較準確。畢竟黃泉已經是很久以前的稱呼了——雖然我覺得還是稱呼黃泉比較又格調。
“夫人為何要看著鬼燈大人?”
安倍晴明突然的出聲令我一個哆嗦。
我扭過頭,看到他正在給自己添水。見我目光看向他,他衝我微微一笑,語氣輕飄飄的,“您要是很想知道他的事,為何不來問我?”
哦,現在不想知道了……
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他的語氣,總之聽了讓人脊背發涼。
而且他現在給我的感覺,就好像在黑泥裡洗了個澡……
與此同時,鬼燈輕撫著下巴,看向安倍晴明的目光充滿深思,“哦,這就是嫉妒男人的醜惡嘴臉嗎。原來如此。”
我:……
安倍晴明微微一笑,“鬼燈大人,您知道得太多了。”
我:……
生魂是不能在地獄待太久的。
所以在鬼燈準備將我送回現世時,安倍晴明起身表示要送我一程。鬼燈順理其章地同意了,於是便將我這個“包袱”交給了安倍晴明。
等等,我好像忘記了什麼?!
就在我想著這個問題的時候,安倍晴明說,“除了想要和夫人共渡短暫的時光之外,也正是為了解決這件事。”
安倍晴明信步在前,我跟在他的身後,但前後距離也不過一直手掌的距離。
我對他的話已經熟練地進行刪減了,隻聽取自己想要的部分,其餘皆同耳邊風。
我點了點頭,“是指七十萬的靈魂消失的事嗎?”
安倍晴明含笑說,“正是如此。”
說是這麼說,但我還是有點奇怪。
“既然七十萬的靈魂消失了,那麼為何隻留下羽張迅的?還是說他的靈魂有什麼特彆的?”
一旦談到這個事,我就覺得十分困惑。為何單單隻有羽張迅的靈魂還存在呢?
安倍晴明的腳步不知為何停了下來。
我疑惑地問,“怎麼了?”
前往傳來輕聲歎息。
安倍晴明轉過身,目光嚴肅地看著我,“羽張迅是誰?”
我:……
為何會有一種妻子出軌被丈夫發現的臥槽感?
“這個很重要嗎?”
“很重要。”安倍晴明說,“凡是與夫人有關的,於晴明而言都是重要之事。”
他如此嚴肅地看著我。好像我不給一個合理的說辭他就會黑化的樣子。
我無奈地點點頭,“好吧,他是我的前夫之一。”
安倍晴明沉默了。
隨後他轉過身,繼續走在我的前麵。我搞不懂他這是又怎麼了,男人的心簡直比女人還難以捉摸。
這麼一想,我果然還是很喜歡去牛郎店。隻需要男人來猜我的心,而不用我去猜他們的心。這麼說來,我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去牛郎店了啊……
發覺自己與安倍晴明的距離稍微拉大了,於是快步上前,一不小心聽到了他的歎息。
“真想把夫人偷偷藏起來啊,夫人的可愛,隻需要給我一人欣賞就行了。”
我:……
“你這是非法拘禁,這是犯罪。”我嚴厲地製止了他的犯罪意圖。
但是這個人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反而微笑地說,“所以我說了呀,如果這樣能追到夫人的話。”
不對,這樣不對!
雖然這種話貌似的確很討女孩子歡心。但是顯而易見的,這樣是不對的!
我抱著胸,目光凝重。
“為什麼你會覺得這樣就可以追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