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丟臉(2 / 2)

容我放肆一下 玄宓 8491 字 10個月前

禮拜四上午的課結束後,鬱梓奕叫她去育勤樓三層報道,提前熟悉數學競賽集訓班的安排。

年級組長的辦公室裡站了六七號人,男女比例懸殊,麵容倒挺熟悉,都是同屆的佼佼者。男生們齊刷刷望過來,視線說不明道不清,夾著點青春期看到漂亮小姑娘的躁動。

荊羨落落大方打了招呼,隨後站到了室內唯一低著頭的女生身邊。

沒過多久組長就到了,後邊跟著匆匆下課還拿著三角尺和保溫杯的王康州。

兩人進了辦公室,荊羨等人立馬站直,規規矩矩地問好。組長滿意地笑笑,還沒來得及發言就一個電話被校長叫走,把大權留給了王康州。

王康州已經過了四十不惑的年紀,脾氣還很暴躁,再多的枸杞和菊花都壓不下火,人送外號“王炸”。

眼下他也是秉持了一貫的風格,杯子和尺往桌上灑脫地一扔,張口就道:“同學們,比賽就在一個月後,把你們叫過來也是為了這個事情,從今天起,周二和周五晚自習我們小班集訓,開始衝刺!”

說到這裡,他小臂夾緊,擺了個加速的動作。

荊羨同這位主教實驗班的老師並不熟,見狀差點笑場,趕緊彆開臉去。

王康州注意到了她:“你是鬱老師的學生吧?她跟我提過,說你在數學方麵很有天賦,既然這樣,當初怎麼不報理科啊?”

荊羨適時露出【這問題太難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的表情。

“小姑娘不想學物理對吧?”王康州激情腦補,指尖對著她點了點,用一種了然的口氣道:“確實!物理並沒有數學那麼值得鑽研!”

荊羨不是很懂這邏輯,隻默默在心裡為曾經的物理老師點蠟。

理科班的幾位早就見怪不怪,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那裡當木偶人。

王康州一個人嗨完了,從旁邊的櫃子裡抽出文件袋,打開封口拿了幾疊試卷出來,“都是前幾年的真題,上麵有序號標注,你們先做第一套,明晚講解。”

幾個人接過,粗粗掃一遍。

行吧,看上去就超難,今晚又得熬夜了。

王康州才不管這些,發完卷子,又像打了雞血一樣地揚起頭來,四處張望。荊羨也不知道他在找什麼,隻能察覺到王炸老師的心情似乎在瞬間崩盤了。

“怎麼還少一個人!”他壓抑著不快:“薛佳佳,你們班那個睡美人呢?”

妹子很無助:“啊?我今天沒見著他。”

荊羨並不知道這位女同學是哪個班的,也沒在意王炸口中的睡美人是誰,聽他們聊了幾句就開始放空,直到不速之客貿然出現,打斷了她的神遊天外。

“報告!”中氣十足的嗓門在門外倏然響起。

在場眾人抬眸,齊刷刷看過去。

來人留著挺潮的發型,右邊耳朵上邊剃了兩道,露出青白的頭皮,褲腿一隻高一隻低,外套拉鏈歪歪扭扭,全身都散發著馬仔的氣息。

荊羨愣了愣,居然對這張臉有點印象,但具體究竟在哪兒見過,卻想不起來,她悄悄打量他,沒料到對方毫無征兆地扭過頭,自以為風流倜儻地對她眨了下眼,騷得不行。

王康州臉更黑了:“邵忠,來乾嘛?”

邵同學特彆有禮貌地鞠了一躬:“尊敬的王老師,我是來給淮爹……不是,容淮同學請假的。”他雙手合十,真誠地道:“他身體不舒服,中午過不來,請您見諒,有什麼資料要轉交,給我就可以了。”

荊羨這才恍然,原來是經常在太子爺身邊鞍前馬後的小跟班,怪不得瞧著有幾分麵熟。

王康州依舊很暴躁:“成天睡滿八堂課的人還會生病?”

邵忠想了一下:“是這樣,他中暑了呢。”

荊羨不動聲色打開手機自帶的天氣app,今日氣溫,22至26攝氏度,多雲轉晴。

顯然王康州也受不了這鬼話,忍耐限度到了極點,他抓過三角尺就往少年頭上拍:

“中暑?”

“我讓你中暑!”

“你現在就中暑給我看!”

邵忠雙手擺投降狀,縮著脖子哀嚎:“不是我,是容淮,回回數學滿分的那位啊,王老師,您清醒一點!”

王康州最終緩了下來了,那句數學滿分好像一把利刃,直接把他的怒氣值都放完了。他深呼吸兩口,把卷子重重壓到邵忠的肩上:“明晚七點,302教室,他沒來的話你這周都站著上課!”

“我罰站?”邵忠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悻悻走了。

然而邵忠的壞心情隻維持了不到五分鐘,作為一個常年徘徊在班級倒數的混子選手來說,麵子根本無關緊要。他左臂夾著試卷,去食堂轉了一圈,打包完四份飯菜後又馬不停蹄趕到了操場。

近來草坪和跑道都在翻新,午間休息,偌大的地方沒幾個人影,整個看台相當安靜。

他沿著過道往上邊走,抬頭望見最後一排歪著兩個穿校服的身影,頭湊著頭,似乎關了音效在打遊戲。再往旁邊一掃,有頎長身影躺在被頂棚遮蓋住陽光的長椅上,漂亮的手垂在地上,黑色外套蓋住臉和肩膀,看不見麵容。

邵忠有意放輕了腳步,可惜手機鈴聲倏然大作,打破了這靜謐的午後氛圍。打遊戲的少年們幾乎是同時按了暫停,幸災樂禍地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下一秒,沉睡的魔王果然蘇醒了。

那人的纖長指尖動了一下,緩緩上移,隨後扯掉了蓋在身上的外套。

邵忠立刻用這輩子最真誠的嗓音表忠心:“淮爹,兒子從王炸的魔窟中給您帶回了情報。”

“你太吵了。”容淮慢吞吞坐起身,腿曲著,手臂懶懶搭上膝蓋。他眯著眼,鴉黑長睫在冷玉般的皮膚上落下陰翳,接過邵忠遞來的卷子後,耐著性子看了會兒。

李晉和薛安陽也湊過來:“數學競賽啊,都有哪些陪跑的?”

“我哪記得。”邵忠興趣缺缺,半晌又一拍腦袋:“八班的女神也在,那個腿,玩十年應該不過分。”他仔細回想了下,愈發陶醉:“糟糕,我他媽好像要陷進去了。”

李晉捧了盒飯揭開蓋子,有點茫然:“哪個?”

“校花你不認識?荊羨啊!”邵忠感到不可思議,脫口而出:“就周一早集會把我淮爹壓倒的那位。”

此言一出,氣氛頃刻陷入死寂。

沉默兩秒後,三人秉著呼吸,齊齊看向大佬。

容淮垂著眼,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隨手撚著試卷展了展,刷拉拉的響動混著風聲,語氣聽不出喜怒:“我沒聽清,再說一次。”

邵忠咽了口唾沫:“不是,我口誤……”

“行了。”容淮出言打斷,單手擰開礦泉水瓶,仰頭灌了兩口,而後站起,笑了笑:“讓你重複一遍她的名字,荊什麼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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