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本丸,早七點。
一直以審神者的靈力調節,保持著比現世稍高的溫度,遺世獨立。象征著本丸靈力核心象征的萬年櫻不合時節開得極盛,微風吹過,灑落一地櫻粉。
初升的陽光暖暖地照向木製外廊緣側,溫度剛剛好,不刺眼也不灼熱,在地板上留下亮色的光圈。
穿著老年人專用套頭毛衣內番服的青年與自家兄弟各自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靜靜地坐著,時不時發出“哈哈哈”的愉悅笑聲。
“真是好天氣啊——”
“哈哈哈,真是和平啊……”
嫩粉的花瓣隨風飄進兩人的茶碗裡,添上了一些柔和的又有些活潑的可愛。
看上去是相當寧靜的場景,美得像一幅畫。
“早,三日月殿,小狐丸殿。”
大概是從餐廳跑來,渾身還帶著些升騰起的米飯香氣的燭台切一邊跑一邊朝三條家的喝茶老年人招呼。
帶著眼罩的帥氣池麵在走廊上站定,還沒等人回話,就對著高度疑似捧茶開始一天逃內番/日常開端的三條組大佬們認真地詢問。
“今天的近侍是三日月殿?”
“正是。”
一點都不像近侍的“老人家”捧著茶,毫不猶豫地點頭。
……
那你很棒棒哦,真高興你還記得提前起床守在天守閣。
然後再喝茶。
“早上這裡的陽光最好,哈哈哈。”
“那……小狐丸殿?我記得今天你是……馬當番?”
“姬君說我的毛色很美。”
小狐丸淺笑,從身邊拿起梳子,也相當從容淡定。
所以你是默認給自己梳毛就是自己的內番內容了??!
“那——姬君,起了嗎?”
“哈哈哈,這個嘛……”
眼睛裡帶著新月輝映的老年人不緊不慢地捧著茶,悠哉悠哉地吹了吹茶麵上浮起豎立的茶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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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顯然是——
“天氣冷了,年輕人貪睡也是常事,作為長輩還是要寬容些嘛。哦,茶梗立起來了。”老年人驚奇地看著茶杯。
“真的,這可是吉兆呢。”另一個捧場的湊上去跟著一臉驚奇。
“哈哈哈,這樣嗎,看來有好事要發生了,甚好甚好。”
兩刃對視,哈哈大笑。
你們開心就好……
那麼回到上一個問題,姬君起床了嗎?
沒有。
而且大概連一點清醒的意思都沒有。
“姬君,起床了。”
“姬君?姬君?姬君!”
燭台切等在門前喊了幾聲,試探性敲了門,又等了十分鐘,裡麵半點動靜都沒傳出來,對裡麵情況有數的麻麻閉了閉眼睛,抬手。
“唰——”
整座本丸的構建是最傳統的日式和風,因為性彆因素審神者在十三歲獨立之後的寢居和辦公就和刀劍的住處分開,除非是偶爾撒嬌偷渡,一般都單獨住在本丸核心天守閣。
爬上樓,拉開木質的移門,才算把白天的第一束光照進屋子。
這屋子並不算正式的臥室,更準確來說算是辦公用書房,最裡一側高到屋頂的一牆書架擺滿了書,辦公桌上是壘好的文件,而另一邊才是趕工專用休息/偷懶場所。
榻榻米上本來是姿勢極其標準的、平躺露出一張臉的“正睡”,在移門拉開的瞬間——
兩隻手先是拉高了被子,腦袋輕抬壓住被角,左右手順手向下劃四分之一各抓兩邊,緊接著全身用力,一扭一滾,大概用上了當初學瞬步的速度。
神奇地在眨眼功夫卷成【蠶蛹】。
包頭包尾,加個收口,把腦袋埋得嚴嚴實實,好像這樣就能杜絕與一切諸如光線、寒氣、鬨鐘聲音等擾人好眠的外界環境接觸的機會。
動作迅速且十分熟練,明明是在睡夢中,身手依舊矯健。
這也難怪,現在正是(提前)冬眠的好天氣。
想要從被窩的魔力當中起床實在是太需要毅力的事情了,熱乎乎的被窩,毛絨絨的抱枕,帶著鮮花和陽光的香味。
而她,就“被”緊緊地包裹在這之中,完全“無法”動彈。
說句人話,她已經被被子封、印、了。
井上詩織死死地把自己埋進被窩裡,就連本來飄逸暖橙色長發的每一縷都緊緊鎖在被子裡,不露出半分。
然後——
裝死。
裝死。
繼續裝死。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試圖裝睡的人。
代入現在的狀況就是永遠叫不醒一個試圖賴床的姑娘。
再引申——
隻要我臉皮夠厚,咪醬就沒法拉我下床。
在氣氛沉默了大概十分鐘,【蠶蛹】在死亡視線下依舊巍然不動。
“詩織,起、床、了。”
燭台切微笑的臉上蹦出青筋,站在床邊叉腰。
“唔……”
大概是感受到了外部連稱呼都變了的壓力,又或者是憋氣憋得有點長,被鋪團子很是給麵子的動了動,有點迷離慵懶地把從裡麵露出……
新染上蔻丹的指甲。
“咪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