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能如此!”伏白城情緒起伏不定,眼中努力壓製著什麼。
“當年您被夜魅種了惡種,吾等尋遍仙域,小侄奔波數百年,機緣巧合下,於一山下尋得此火種,若不是此火種,您於百年前就已身隕,惡種之危,您可是忘了?”伏白城一臉痛苦,“師叔為何要將自己性命拱手送出!可是小侄有何處做的不當?”
林容微算著字數,也是有些許無奈,“火種有主。”
“怎會有主?”伏白城蹙眉,“當年小侄行於一山下,夜不能寐,聽林中忽有哭泣聲,前去看時,隻見一幼嬰於繈褓之中,身旁便是那火種。小侄一直以為,那火種乃棄兒之物。”
林容微一聽此言,便是有幾分了悉,聽毛球父親說,火種是毛球下山玩時不小心丟去。
怕是夜深且冷,毛球下山玩耍,正巧碰到棄兒,怕棄兒凍死,所以吐出伴生之火來,置於棄兒身側。
幼獸良善,那棄兒……
林容微忽的想到什麼,抬眼看向伏白城。
伏白城略一點頭,神色中充滿無奈。
林容微越發愧疚,怪不得從未聽伏白城的夫人何處,無端端出來一少宗主,原來還是與自己有著淵源。
也是苦了伏白城,無端端當了爹,年過千歲,也不見有佳人相伴。
林容微沉吟片刻,如今再說什麼,也是枉然,自己將冷文淵歸於五宗山,隻能說是償還些許。
“青峰已交文淵。”林容微定定注視著伏白城,似是絕彆般,萬語皆休。
“師叔!”伏白城喉頭一緊,麵容苦楚,“小侄乃您親手所帶,您教小侄為人需剛直,需不阿,小侄劍術也是您一手所教,小侄從未敢忘。如今尚未報得師叔恩情,師叔竟……”
林容微垂眸,也是說不出隻言片語,安撫自己的師侄。
“師叔,您這是要棄了五宗山,棄了小侄,棄了仙域啊!”伏白城額上血管凸起,眼睛發紅,“您可曾想過,您若是隕落,夜魅侵來,誰護這仙域?誰佑這一方宗門?”
自然是冷文淵,與你,與逸然,還有五宗山這萬萬弟子。
“當年師叔入不夜之戰,侄兒明了您是拔劍一怒為了那君逸然,侄兒被迫接管五宗山,頂各方壓迫,硬生生撐起這一仙山!如今又是為誰?將侄兒辛苦尋來的火種,心甘情願交與藥尊?”伏白城痛苦萬分,“師叔可有一次想想小侄?”
林容微沉默不語,如今自己又能如何?
伏白城深吸一口氣,閉眼片刻,再睜眼時,已是將剛剛的失態壓抑進去。
“小侄衝動。”伏白城躬身行禮,“請師叔責罰。”
林容微哪敢責罰,隻是輕歎一聲,欲要轉身離去。
“師叔如今是……捏不了決。”伏白城臉色難看,“就讓小侄送師叔一程。”
伏白城走上前來,忽的牽起林容微的手來,捏決縮地成寸。
“師叔可記得,當年小侄初來五宗山,便是您,牽著小侄的手,去往住處?”伏白城苦笑一聲,“小侄當年尚且年幼,被送來後,隻覺孤苦無依,師叔人看起來冷,手卻暖。照拂小侄到如今,竟是要永彆。”
伏白城牽著林容微,走在前麵,“師叔放心,小侄既然能尋到一次火種,定能尋到第二次。”
“還有……”伏白城轉頭看向林容微,“君逸然可知此事?”
林容微保持沉默,隻聽遠處一聲吼,“放開師尊!”
林容微轉過頭去,冷文淵疾步走來,也不顧伏白城的宗主身份,當即站在林容微身前,隔開兩人。
“不知宗主何事,大駕光臨青峰?”冷文淵語氣不善。
“一同捏決而來,本宗主送師叔一程。”伏白城雖是如此說著,卻也是放開林容微。
“聽聞日後你要代替君逸然,打理青峰大小事宜?”伏白城嚴肅打量冷文淵,“青峰俗世眾多,你且辛勞。”
冷文淵嘴唇一勾,“替師尊擋住這些俗世,弟子義不容辭。”
伏白城沉穩點頭,最後看林容微一眼,轉身離去。
看伏白城一走,冷文淵揚起的嘴唇立即垂下,與林容微一齊入了鬆堂後,看四周無人,關了門便親上林容微與伏白城所握的手。
“白城乃為師自小看著長大。”林容微眼神溫柔,“自是親密些,若你不喜,為師以後注意。”
“他都多大的人了,還要師尊您牽著。”冷文淵親著林容微手心,“日後他要是需人牽,您告訴弟子,弟子牽著他,絕不撒手的那種。”
林容微眼中閃過絲笑意,低頭吻上冷文淵額頭,“為師知曉。”
“還有那君逸然。”冷文淵委身蹭上林容微胸口,“剛剛帶我熟悉青峰事務的那弟子,一口一個逸然師兄,對我卻是閣下,閣下,生疏得緊,他定是嫉妒我能伴師尊左右。”
“師尊你且等著看,弟子不出三載,定要將青峰改頭換麵!”冷文淵傲然仰頭,吻上林容微下巴,“師尊你可信弟子?”
“自然是信的。”林容微低頭,輕輕吻上冷文淵唇瓣,“你也要信為師,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