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修斯還沒回答,拉斐爾微笑著向男人們致禮:“是的,我們尚未來得及佩戴上麵具與鐮刀,我們碰見了這裡的兩個不幸死去的病人,所以想先為你們幫忙,將她們帶走。”
“你們兩個蠢透了,”男人說話毫不客氣,“你們的冒失會讓你們付出生命的代價——現在就出去,離開這裡,等你們把防護的裝備穿齊了,再好好用腦子想想你們要做什麼。”
洛修斯皺了皺眉,他想在這裡看看這些戴著古怪麵具的男人們要做什麼事。
可拉斐爾卻過來拉住了他,笑道:“好,我們離開,你們自便。”
在出門前,洛修斯回過頭看了一眼。
他看見了一個男人將鐮刀刺進了女孩屍首的背脊,像勾著一頭死去的豬畜,將女孩丟到了乾草堆上,壓在了女人的屍體上。
一簇火苗從乾草堆下麵點燃升起。
洛修斯思索了半晌,問:“你說這是瘟疫……他們在阻隔瘟疫的播散嗎?”
拉斐爾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說:“您知道黑死病還能怎麼理解嗎?”
拉斐爾在領著洛修斯向前走,洛修斯問:“還能怎麼理……”他一句話沒說完,腳步陡然一停,站在原地注視向前麵的一間矮房。
一個羸弱的男人瘋了似的尖叫著從屋子裡破門衝出,他臉色很差,皮膚滲著潰爛似的黑斑,衣服破破爛爛,連鞋都沒穿。
“啊啊啊啊——我求求你們,彆、彆殺我,我……”
“噗嗤——”
男人的尖叫戛然而止,向前撲倒下去。
一柄柄很長,刀鋒彎曲而小,鉤子似的鐮刀勾進了他的後頸,刺透了他的咽喉,把他拖回了那間破敗的房子。
屋門後,戴著尖鳥嘴麵具的男人似乎看了一眼站在街上的洛修斯和拉斐爾。
“從另一個角度理解,”拉斐爾看向洛修斯,似乎並不受這一幕影響,笑著說,“殺死病人的,除了瘟疫,還有這些穿著黑色衣袍的人們。”
洛修斯無法對這種事做出有個人感**彩的評判:“他們殺死了活人,也殺死了病原。”
“約瑟遜城是黑死病的發源地,雖然黑死病似乎隻出現了幾個月的時間,但約瑟遜城的人口已經寥寥無幾了。”拉斐爾說,“而瘟疫還在向彆的地方傳播著,有人認為,隻要把患病的人無論死活全都燒掉,黑死病就結束了,所以出現了這個穿著黑色衣服遊蕩在疫區的組織。”
他看上去頗有興致,紫羅蘭似的眼注視著洛修斯:“您認為這是可行的嗎?”
洛修斯沒有給出答案,他隻是問:“你說這是瘟疫,這是由什麼傳播的瘟疫?”
“您果然沒有把心思浪費在無聊而無用的道德批判和慈悲憐憫上,”拉斐爾彎起眼,“這是鼠疫。”
洛修斯重複:“鼠疫?”
“在黑死病爆發前,我曾來過約瑟遜城,所以我想和您說個秘密。”拉斐爾說。
洛修斯皺緊了眉:“你要說什麼秘密?”
拉斐爾將洛修斯懷中的繆金二世抱了過來,貓咪懶洋洋地躺在他臂間,拉斐爾貼近了洛修斯的耳廓:“約瑟遜城對貓深惡痛絕,他們貧窮,饑餓,厭惡貓,這片土地上已經幾百年沒見過貓的蹤跡了。”
洛修斯愣了一下,拉斐爾沒有停:“與之相對應的,約瑟遜城貧瘠得也不是一個老鼠喜愛往來的地方,這裡連尋常的植被都寥寥無幾。”
“可一片老鼠寥寥的土地,為什麼會爆發出鼠疫呢?”拉斐爾輕聲問。
可他不是猜不到答案的在詢問洛修斯。
洛修斯知道拉斐爾的意思,他嚴肅起來:“你是說,有誰故意地將鼠疫帶到了這裡嗎?”
拉斐爾問:“您知道約瑟遜城這樣混亂的地區的特征是什麼嗎?”
洛修斯:“無人管轄嗎?”
“無人管轄,”拉斐爾微笑,“窮困潦倒,無數見不得光的交易進行在這裡,每天無數人從這裡出去,又有無數人到這裡來。鼠疫來到了約瑟遜城,又從約瑟遜出去了,等到約瑟遜城的人們全都死去,它就徹底離開了。”
洛修斯怔然:“隻有幾個月的時間,瘟疫已經傳到外麵去了?”
“是這樣的,相當有意思,黑死病的散播速度比正常瘟疫的傳播速度快無數倍。”拉斐爾笑道,“更有意思的是,在普通人族妖族畢生無法抵達的深淵之海,同樣出現了發作在妖族身上的黑死病。”
他似乎在歎息:“所以即使將所有患病的人們都殺死了,瘟疫仍然不會結束——因為有人在投放瘟疫。”
“您認為這個人,是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