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試著推測。
韓陌望著他:“你看過袁清的屍首,確定他是死於他殺嗎?”
宋延鄭重點頭:“屍首發現於護城河內,他口腔裡有酒氣,事發當晚,與他同桌喝酒的是衛所的弟兄,他回府確實要路過護城河,加上他確實不會水性,醉酒失足這個說法,看上去是說得通的。
“但是我查看過發現,他腳上一隻靴子沒了,腳趾甲縫裡有些許青苔,而且,我也去實地看過,失事的那片水域並不深。這說明,袁清在落水之後還是有機會逃生的,至少可以呼救。最關鍵的是,他的鼻腔後部沒有汙泥。”
見韓陌目光漸顯深邃,他繼續往下道:“如果是正常溺水,剛落水的當口,他難免會大口呼吸,而當河水不深,那他就必然會吸入河底汙泥。也就是說,憑借目前表象以下的證據,我堅信袁清是死於謀殺。”
韓陌撫起了後腦勺。
竇尹站片刻,接著宋延的話頭道:“既然已確認袁清死於他殺,那此事因羅智與何氏通奸而起,明明是替袁清申冤的事,結果麻煩卻繞到了咱們頭上,我擔心,這會不會是個局?”
宋延道:“是誰作局?”
竇尹微默,隨後道:“如果是羅智呢?目的是衝著東林衛,或者是世子。因為很明顯,假稱箱子裡有火藥,世子急於取證,就會施壓於三司,這也等於迫使世子得罪三司官員。如果這箱子開不了,世子就會認為證據在裡頭,隻是無法拿出來,從而袁清的死也會因為缺乏證據不了了之,他的死也是白死。而如果打開了,那就是眼下這狀況,直接把世子推到風口浪尖。”
韓陌支著下頜,眉頭深深地擰了起來。
“世子!”
這時候小廝良喜跨進門來,臉上還有慌色:“護衛來報,定遠將軍羅智方才在承天門下擊鼓喊冤,告世子捏造證據,誣告朝臣。皇上已召三司負責審理袁清一案的官員都進宮了,太子殿下著人出來傳話,說讓世子仔細這身皮!”
一席話說得屋裡儘皆靜默!
韓陌站起來,陰青的臉色直接沉成了黑色:“好一個羅智!如今想讓我相信不是他做局都不成了!”
竇尹也凝重上前:“他必然是從蘇家離去的官員中聞到了風聲,又或者今日在蘇家裡就有他的人,如今連太子殿下都遣人來傳話提醒世子,還不知那羅智在皇上麵前已經鬨成了什麼樣!”
“世子,世子!”
話音剛落,這時又有護衛拔腿往屋裡衝來:“夫人往安慶堂來了!手裡還拿著藤條!”
韓陌聽到羅智告禦狀都未能失態,此時聽到楊夫人過來,頓時就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糟了!母親一定也是聽到消息來找我,她一定會以此為由又怪責我闖禍,然後數落我不該進東林衛!”
說完他走到後窗之下,跳上窗台:“我出去避避,你們倆先替我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