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韓陌自己願意把案子攬過去,他們豈不是求之不得?……
迎著暮色,一眾人魚貫退出宮。
鎮國公上了甬道,在門下站了站,等到蘇綬走上來,便朝他拱了拱手:“蘇大人。”
蘇綬回禮:“國公爺。”
鎮國公語聲和善:“犬子無狀,先前對大人多有冒犯,還請大人勿怪。”
蘇綬沒想到他是為此事專門在此等待,連忙回禮:“國公爺哪裡話,臣擔著禦用鎖師之職,協助韓大人辦案原是份內之事。雖說結果有所出入,但韓大人事先並不知情,焦急心情也是有情有可原。死者袁清乃東林衛武士,韓大人急於破案,也是對皇上負責。”
有韓陌在蘇祈開鎖之後的那番表現,蘇綬最該做的就是在羅智與他之間保持中立,而萬不能使韓陌誤會他與羅智有勾結。故而先前在殿上直言表明了態度,此舉無疑讓羅智心生芥蒂,但他也顧不上了,畢竟他如果一定要選一個,那他必然會選擇不背鍋。
鎮國公深深點頭:“蘇大人公正耿直,讓人欽佩!待我改日設茶,與蘇大人細敘。”
“國公爺客氣!”
蘇綬並未有攀結之意,而此時他又已然感受到來自不遠處來自眾官的灼灼目光,故而不想再往下說。
好在鎮國公也適時止了話頭,拱拱手彆了他,追趕韓陌而去。
蘇綬看著滿宮城點起的燈籠,攏了攏鬥蓬方才邁步前行。
暮色早已籠罩大地,隻是雪天裡的暮光也泛著暈白色,像褪了色的衣裳。
蘇婼知道秦燁乾不過韓陌,自始至終就沒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但他那麼利索地就把她給賣了,那還是得給他點顏色瞧瞧。
待聽說他約她出去就是為了告訴她,上晌被她踹翻的人就是韓陌,蘇婼又把“顏色”加重了三分——知道是那小閻王,他居然還隻顧自己跑掉不告訴她,這怎麼能忍?
收拾完他回到府裡,天色就黑全了。
路過正院時她心裡還打著鼓,因為拿捏不住韓陌會不會已經把狀告給了蘇綬,蘇綬向來克己複禮,她打小也沒在他麵前撒過嬌賣過乖,彆說是踹翻了韓陌他受不了這刺激,隨便踹翻什麼人,哪怕是個下人,他都不會允許。
既然打定主意回這個家,她就得安生呆著,彆弄出什麼枝節,因而韓陌這邊,她還是得提防著。
猜想蘇綬回來就有眉目,便打發人去正院那邊探探消息,自己吃了晚飯,便掌著燈到了耳房。
秦燁除了領了一頓收拾,還給了她一張才接到的鎖器的單子。這次是賣玉器的吳家鋪子裡東家娘子求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筆墨書寫所限,此番主顧的情況沒有交代更多,不過既然是女人家所求,多是為著鎖頭麵首飾,蘇婼心裡有分寸。
打開箱籠,她埋頭翻找了半晌,最後拿出一隻盒子。盒子裡是好些嶄新的、才打造好的黃澄澄銅簧片,另有一隻式樣樸素的鎖頭。她拿起這些簧片,十根纖細卻略顯粗糙的手指,反複地將它們組合,扣裝,尋找最契合的組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