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婼剛想打發她回頭去問問,夥計已提著幾個紙包來了,或者她們點的東西太多,那紙包將到蘇婼手上時卻忽然散了,扶桑和夥計都下意識地彎腰去托,兩個人差點撞在一塊兒。這時候旁邊一人頂住了扶桑身後晃動的桌子,她順勢站穩,才不至於真碰上。
蘇婼順眼看去,卻是個年輕男子,衣著不俗,眉目間淩雲氣。扶桑回頭向這男子施禮,這男子卻笑道:“不用謝我。我今日第一次到這店來,試了試這裡茶點都還不俗。方才又聽到夥計才報了幾樣點心名,聽著也很不錯,便過來打聽打聽,也帶幾件回去嘗嘗,順手推了推桌子罷了。”
蘇婼看這人談吐大方,應是有身份的,便打發夥計:“你先去給這位公子訂點心,我這裡不忙。”
夥計去了。
這男子轉身蘇婼,拱手道:“在下呂淩,敢問姑娘可是蘇少卿的千金,蘇家大姑娘?”
蘇婼原隻當是個路人,沒打算還要交談下去,這時猛地聽他自報家門,便倏地抬起了頭來——
麵前男人還未及冠,眉間藏著昂揚鬥誌,是個出挑的小夥兒。可他居然姓呂!
蘇婼兩輩子打交道的人當中,姓呂的都不算多,而當中最突出的當然要算是前世主動向蘇家求親,後來見蘇家式微又退了婚的那姓呂的一家子了。前世就是因為被呂家擺了一道,害她婚事不順,被蘇綬順手塞了後來那麼一戶人家。這麼巧,這眼下裡她也碰見個姓呂的?
她目光在呂淩身上停了半刻,又略微地掃視了一下他:“敢問呂公子府上是?”
“家父與令尊同朝為官,是鴻臚寺少卿。”
是了!
這就沒跑了!
蘇婼前世沒見過呂淩,但怎麼說也不能不知道未婚夫是哪家。鴻臚寺少卿呂佩,可不就是差點成了她公爹的勢利眼?這麼說麵前的呂淩就是前世她差點掉坑的未婚夫了!
還真是有“緣”。
她揚揚唇:“原來是呂公子,你怎麼認識我?”
呂淩清晰的眉眼浮出一絲少年的得意:“本來我隻是憑道聽途說猜測,眼下蘇姑娘自己不就承認了麼!”
蘇婼淡笑道:“原來如此,倒是我輕率了。”
“倒也不算。”呂淩說著在桌子另一方坐下來,“哎,你是來會友麼?還是一個人?”
蘇婼神情不變:“這跟呂公子有關係?”
“自然是沒關係,不過你我都在這兒等夥計,乾坐也是乾坐,我就順勢問了。你當然也可以不告訴我,姑娘家出門在外,多留些心眼也是應該的。”他倒是自如。
蘇婼忍不住看起了頭頂的房梁。
沒想到前世避開了的這座絕世巨坑不但是個自來熟,竟然還是個話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