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急。”韓陌執起牙箸,“我等你的消息。”
說完他扭頭看了眼樓下,樓下已經恢複了安靜,先前的兩方人都已經散去了。
月光灑滿京城街道,蘇禎誠惶誠恐地駕馬行走在安靜街頭。
隨行的小廝侍棋不停地抬頭打量他,打量到最後他忍不住說道:“大爺何必害怕?便是讓韓世子看見了,也不見得就會告狀到蘇家去。”
他承認先前看到露台上居高淩下站著的韓陌時,他當時也嚇得手足發僵,他們少爺好不容易打進官家子弟們圈子,意氣了這麼一回,竟然就驚擾了小閻王,這是讓人意想不到的。可是看到他家爺怕成這樣,他又不忍心。
“人家倒是不會特地為我去告個狀,但你沒聽到先前國公府的護衛說嗎?稍後他會奉世子的令去稟報榮將軍。你想想,榮成那樣的性子,榮家又能是什麼有規矩的人家?世子去告了狀,榮家保不齊要找個人來撒火,方才那一幫人裡,他自然首當其衝要尋上我!”
侍棋有點急;“大爺怎麼專長他人誌氣呢?咱們蘇家哪點比孫、常、楊、江幾家弱?他們的爹在我們大老爺麵前還得畢恭畢敬的呢!上回在城外遛馬,他們還都奉承二爺的馬術來著呢!”
“你也知道對著畢恭畢敬的是大老爺!他們奉承的是長房嫡出的祈哥兒!我算什麼?我不過是蘇家的養子,掛著個大爺的名!說明白點,蘇家願意認我,我就是大爺,不願意認,隨時可以把我踢出去,難道外頭人不知道這點嗎?”
蘇禎停下馬來,一股腦兒訴說著,一麵又惱恨地咬起了牙根:“我真是後悔,不就是兩個女先兒嘛,花得了幾個錢?我為何要去鬥這口氣?這下好了,先前出來時,父親還囑咐過我不要生事來著!”
侍棋望著他,又可憐又無奈:“這不怪大爺,大爺也沒想到那榮公子竟是那樣不講道理呀!如今事已發生,大爺就是再著急也無用。要不,明兒一早爭取寬大,去太太麵前坦白了,尋個庇護吧。太太心善,雖說也可能氣惱,但應不至於會苛責的。”
蘇禎聽到這裡,稍稍定心:“這也不失為一個法子。隻是這麼一來,我是注定又要讓母親生氣了。”
“太太也指著二爺將來養老呢。大爺何必想太多?還是趕緊回府吧,回去晚了倒是可能要惹二老爺不悅了。”
侍棋把一切看得明白。如今蘇纘還年輕,自然是還有極大的可能會生出庶子來傳宗接代,但看他們夫妻這架勢,不管姨娘能不能生,黃氏都是不大可能有後了。
所以蘇禎這個養子必然是她將來的倚靠。而蘇禎也隻有孝順好了黃氏才有出路,可惜蘇禎卻總是要提醒。
“快走吧。”
被提醒了的蘇禎當下回過神來,催促著趕起了馬。
月光照著快速移動的兩人兩騎,很快就拉成了兩條線,劃過京城的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