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錯了,”鮑嬤嬤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小姐隨老爺這麼多年,為他生兒育女,操持內外,她有什麼不值得他愛惜的?她什麼都值得!姑娘可彆讓有些人裹了蜜的話語給哄騙過去了。”
蘇婼轉頭,眸色逐漸深黯:“嬤嬤這話裡的‘有些人’,指的是誰?”
鮑嬤嬤低頭替她把茶碗蓋上,說道:“我隻是提醒姑娘,並沒有特指。姑娘畢竟年輕,偶爾輕信於人也是難免的。”
蘇婼看著地下的日影,一會兒抬起頭來:“嬤嬤去熬鍋湯,太太喜歡你熬的榛蘑燉雞,熬好了我送去正院。”
鮑嬤嬤略頓一頓,站了起來。
眼前日影晃動,鮑嬤嬤的身影走出簾櫳,又路過窗前,離開了。
蘇婼揉了揉額角,正要喚人來,隻見珠簾微動,一個小不點兒探著腦袋進來了。
是阿吉。她抱著個大花瓶,撲閃著眼睛看過來,像菩薩座前的童女,花瓶裡的花新鮮水靈,露珠都還有。
蘇婼支著肘:“你的花又豐收了?”
阿吉喚了聲“姑娘”,然後走進來,踮著腳尖把花瓶安放在榻旁的茶幾上。“天兒愈發暖和了,幾盆牡丹開了好多花,我剪了給姑娘插瓶,還給太太那邊也供應了。”
蘇婼望著她:“你一個人侍弄這麼一園子花,累不累?”
“不累!我可開心呢!”阿吉響亮地回答說,“而且鮑嬤嬤有空也會幫幫手,我們一邊乾活一邊嘮嗑,很快活。”
蘇婼道:“鮑嬤嬤幫你忙?”
“是呀。”阿吉把花兒擺好了形狀,麵朝她說:“您知道麼?嬤嬤說,她是眼看著先太太長大的,打先太太出生,嬤嬤就把她接在手裡奶著,這一園子花都是先太太生前種下的,如今她瞧著,就好像還瞧著先太太在世一樣,所以嬤嬤願意跟我侍弄這些花兒呢。”
鮑嬤嬤對謝氏的忠心蘇婼怎麼會不知道?要是不知道,她也就不會變著法兒地把她從莊子裡調回來了。
她端起先前鮑嬤嬤給她蓋起的茶,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日日在府裡,怎麼不知道?”
“早晚都在呢,就在今兒清早,嬤嬤還替我送了花去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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