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目光投過來,跟著,上身也朝他這邊傾了過來:“自從上次蘇兄在殿堂上為犬子說了公道話,我韓某人就已經將蘇兄引為了知己。此番遇到個難處,還真得你出手行個方便不可。”說完覷了覷蘇綬神色,遂接著又道:“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也不必緊張,不過就是五軍都督府防衛署的機括該換套更瓷實的了,想著蘇家乃是舉朝第一鎖器世家,對你們來說就是舉手之勞,所以這個事,就有勞蘇兄你了。”
蘇綬聽完靜默三息,隨後就猛地挺直了腰背:“國公爺的意思是,讓在下繞開兵部,直接給中軍防衛署換機括?”
“也不是這個意思,”鎮國公擺擺手,“就是小事一樁,用不著驚動兵部嘛!朝廷的兵是皇上的兵,這有什麼問題呢?”
五軍都督府的防衛,本就歸兵部管,不驚動兵部,這還叫沒問題?!
蘇綬覺得這鎮國公在把他當傻子耍!
誰看不出來皇帝把他鎮國公從東林衛調到五軍都督府是彆有用意的?袁清的死還擺在那裡沒了結呢,之前因為韓陌,跟羅智的梁子已經結了下來,現在又想讓他幫著防衛署換鎖,還繞開兵部,這不是成心要把他們蘇家扯進這漩渦裡去嗎?
更何況,他要求的是在現在機括的基礎上提升難度,就算他不怕兵部找茬,以如今的天工坊,有能力承接得下來這差事嗎?
他立馬起身道:“這於法不合,還請國公爺恕下官無法勝任!”
“蘇兄!”鎮國公站起來,“你這就迂腐了不是?你沒聽見剛才皇上說嗎?讓蘇家來辦這個事。有皇上這話,蘇兄還怕什麼呢?”
末尾這話他說得意味深長,傻子都能聽明白他暗示的什麼了。
皇帝目前還沒有針對兵部有什麼行動,甚至對羅智都沒有發威,但他從前是個雷厲風行的人,這些年也並沒有荒於政務,所以皇威還是浩蕩的,但那又怎麼樣?他蘇家擔不起這重任啊!
上次被戶部侍郎左暘糾纏了那麼久,好不容易脫身,還沒等他研究出新的鎖器,這邊廂鎮國公又找上了他,而且這些人簡直一個比一個難對付,這是想逼死他嗎?
不行,這事他萬萬不能答應!
“國公爺,”他拱起手來,“這明擺著是違規的事,皇上雖然說有口諭,卻也沒有明言讓在下繞過兵部接了防衛署這活兒,請恕在下擔不起這後果,恕罪!”
說完他就要走,被鎮國公一把拖住,脫口道:“進了我這個門,你哪那麼容易走啊!”
“誰要走啊?”
剛說完,門外又傳來了聲音。
蘇綬聽聞,立刻肝都顫了起來!
扭頭朝外看去,隻見身著常服的皇帝,搖著柄象牙扇,跟逛窯,不,逛園子似的悠哉遊哉踱了進來。
“不知皇上駕到,臣未能及時接駕,還請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