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以鎖藝傳家,原來讓弟子們科舉隻是為了多一條出路,所以在鎖藝上沒有天賦的子弟,都被逼著去讀書了,讀書不行的子弟,怎麼著也要把祖傳技藝給鑽研出來。但是到了蘇家老太爺,也就是蘇綬的父親這輩,就讀書和祖傳技藝上都沒什麼潛力了。
蘇家老太爺是個正直忠厚,德高望重之人,無奈才能泛泛,隻能勉力守家而無法將之發揚光大。蘇綬接手的時候,天工坊其實已經停滯不前了,不過他比老太爺強些,因為他在官場上還算走得順暢。
當然這些都是蘇若前世後來才梳理出來的。
基於這種情況,蘇家不應該,也沒有條件去摻合朝上這種事。
蘇綬本人所表現的,也正是這種明哲保身的態度,他怎麼就偏偏與最不該有牽連的人牽連上了?
阿吉的父親隻是薛容的學生都被株連了,而蘇綬反而安然無恙,他偽裝的太好了嗎?
“姑娘,現在怎麼辦呀?要不要告訴二爺?”阿吉亦步亦趨隨在她身後。
蘇若停在窗前,剛想說話,手指尖卻又觸到了一張紙片。
——是了,還有個鮑嬤嬤!
她快速地抽出這張紙展開,紙上隻有少許幾個歪扭的文字,鮑嬤嬤沒讀過書,但跟著謝氏久了也粗通文墨,紙上畫了四個小人,從頭發看有男有女,其中一個男的蓄須,女的挽起了婦人髻,餘下兩個都做孩童裝扮。
“如果我理解無誤,鮑嬤嬤畫的是我與祈哥兒,還有父親和太太。”蘇若看著紙上說,“她寫上的是三個詞,分彆是平安,完好,順利。所以,她是在向誰報告我們一家人的情況麼?”
阿吉道:“那是誰呢?”
蘇若把紙收起來:“你去告訴祈哥兒,讓他從現在起,把祠堂給我盯緊了。無論是誰進去那裡,都來向我稟報。還有,”說到這兒她看向阿吉,手掌搭在她一邊肩膀上,“燒紙上的名字事關重大,你要保證,不向你我之外的人透露半個字,包括蘇祈。”
阿吉緩緩點頭,點得又沉又鄭重。
蘇若收回手來,沉息道:“你是薛容一桉的受害者,如今看來,我隻怕也會要變成受害的那個。但你做的很不錯。再去把鮑嬤嬤盯著吧,她在蘇家還有接應的人,而我們卻還不知道來自哪一方。從現在開始,對誰都不要心存僥幸。”
“我這就去。”
阿吉快步出去,掩上了房門。
木槿進門:“姑娘,家裡這麼大的喜事,您得去正院坐坐吧?不然得讓人起疑了。”
蘇若點點頭,扭頭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站起來。“走吧。”
她何嘗不知道這層呢?
但是先前太過震驚,實在是顧不上。彆說是封個正三品讚治尹,就是封個柱國,她那會兒也沒辦法前去。
走出門檻她才想起來:“為何突然封了勳位?”
木槿望著她,停下步來:“聽說是中軍都督府衙門裡有幾道鎖要換新,皇上指派給了老爺,然後想起來他在為官多年,還沒有獲授過勳位,就下了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