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停住送到嘴邊的點心,看了過來。
呂淩瞅著二人,而後抬手取杯給韓陌斟了茶:“世子且潤潤喉。”
韓陌沒接。“這是蘇姑娘請呂公子喝的茶,又不是請我的,我哪裡擔當得起?楊佑,你去樓下點壺茶上來。我能蹭蹭這桌椅板凳坐會兒就心滿意足了。”
楊佑臉都憋青,兩眼骨碌碌地瞅著裝腔拿勢的他與波瀾不驚的蘇若,腳尖丁點兒沒挪窩。
蘇若把點心放下來,衝還捧著茶的呂淩說:“呂公子,你就按我剛剛說的去做吧。保證你不吃虧。”
呂淩會意,放了茶後說道:“那世子慢慢坐,在下就先告退。”
“呂公子何必著急走?這倒像是我來得不巧了。”
這陰陽怪氣的。
呂淩一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蘇若說:“呂公子你就快去辦你的事吧,有什麼問題隨時來找我。”
呂淩就著這台階,麻溜走了。
韓陌扭頭看向他背影的目光,還陰慘慘地似帶著鉤子。
楊佑清嗓子:“我去看看下麵還有什麼好吃的。二哥去不去?”
宋延兩腳已經在往外邁了:“我得去巡街呢,可等不及了。”
頃刻間屋裡就走了個乾淨。門還被走最後的那人給帶上了。
蘇若望著韓陌:“韓捕頭今兒怎麼了?”
韓陌換到先前呂淩坐過的太師椅上,一臉正氣:“你還好意思問我?昨夜裡我不是讓你今早給我來個訊兒,說說你到底回府後你爹怎麼著嗎?你倒好,訊兒沒見傳過來,倒是忙著在這裡會小白臉,你對得起我嗎?”
蘇若想起早起被蘇綬喊過去,緊接著又忙著驗證那份遺書,確實把這茬忘了。她把先前呂淩斟的那杯茶倒了,重新給他沏了一杯:“我這不是沒忙過來嘛,放心,就衝你昨夜裡那麼護著我,我就是被我爹大卸八塊,我爬也爬出來幫你辦完桉。”
“還知道我護你呢?”
蘇若揚唇:“我有什麼不知道?”
韓陌聽聞,不知想想到了什麼,麵上不自在。咕噥一句“你就吹吧”,把茶接了。
喝了兩口,他又左右環顧著。這屋子不算小,先前有呂淩在,顯得那麼擠,這會兒人走了,又顯得空曠起來。他把目光調回對麵,迎上不知幾時就看了過來的蘇若的目光,他怔一怔,強作鎮定:“你怎麼會跟姓呂的在這兒?”
“我有事請他幫忙。”蘇若從善如流回應,“今早我爹找我,把我母親的遺書給我看了,字跡確實與她平日字跡一樣,但我不信,於是提出找呂淩幫我看。結果呂淩剛才看完,給我的結果也是這樣。”
“遺書在哪裡?”
蘇若拿出來,遞過去。
韓陌凝著雙眉看完,說道:“如果令堂成心赴死,那蘇祈當晚的舉動作何解釋?而且,這封遺書為何偏偏隻讓令尊看到,你這個與她感情最為深厚的親生女兒,反而不知道?而且還是從來都不知道這份遺書?”
蘇若抬眼:“正是。我爹要是不說,我一輩子也不知道有這個東西。”
“所以,即使它是真的筆跡,也是有貓膩的。如果你堅信她沒有自甘赴死的跡象,那這份遺書隻能是外力促成,你母親很可能——在寫它的時候也不曾有過疑心。不然她沒有道理寫下來,甚至都沒有跟你們透露。”說到這兒韓陌岔了一句,“你怎麼還給姓呂的看這麼秘密的東西?”